二叔的表情很詭異,某一刻我甚至感覺他的半邊臉似乎在笑,“我找你正是這事,應該是你爸走的太急忘了鎖了,咱們來客人了。”我當時沒反應過來,等明白後不禁十分訝異,我二叔所謂的來客人其實是行話,意思就是有屍體需要縫合,做為外科實習生,從小又看慣了這些,對我來說自然不是難事,我狐疑的是,這事怎麼找上我了,我爸一直很反感我接觸這些。
二叔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山上的考古隊出事了,村裡的人都趕著去救人了,有兩個客人剛找到,你爸讓你幫忙整理一下。”說完,二叔嘆了一口氣,手裡抬著裹屍袋往內室走,我突然想起來我剛剛聽見內室有聲音,剛要提醒我二叔,結果他已經進去了,我趕緊跟在他身後,探頭往內室看了一眼,裡面很小几乎一目瞭然,除了操作檯和一些工具外什麼都沒有,難道剛剛的聲音是我聽錯了?
我開啟內室裡昏黃的燈,二叔拉開裹屍袋將兩個“客人”放在操作檯上,我找出工具箱,扯上專用的針線準備開始縫合,我掃了一眼兩具屍體,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的頭和脖子幾乎已經分離,最詭異的是脖子傷口處參差不齊並且嚴重變形,那感覺就好像是頭被人硬生生的從脖子上拽了下來,兩個死者都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劇烈的扭曲。
“這……”我驚的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見慣了屍體,也著實被這死相嚇了一跳,我鎮定了一下情緒便開始整理和縫合,心裡卻止不住的疑問,他們到底在山上發生了什麼?
前陣子我們村裡來了一隊人,自稱是考古人員,說我們這裡是遼金的古戰場,可能存在大型的古墓群,我二叔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一直給他們充當嚮導,最後的挖掘地點定在了山上的密林裡,我爸聽說了就強烈反對,那地方正好是龍頭所在之地,我爸當時說龍頭一旦被挖,村子裡的天然擋煞屏障就消失了,盤龍有尾無頭,是大凶之兆,若是再有古墓群,整個村子都會變成聚陰之地,我二叔當然嗤之以鼻,說我爸太過迷信,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風水,因為這事他們倆吵過好幾次。
“二叔,山上墓怎麼回事,這兩人……”屋子裡靜的可怕,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我突然說了一句話嚇了二叔一跳,他一直在盯著我縫合那個客人,不知道再想什麼。
二叔面色凝重,他全身不自覺抖了一下,似乎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緩了片刻,道:“山上那墓有問題,考古隊挖了很久,黑土下面覆蓋的居然是黃沙,這兩個人剛站在黃沙上面就……就陷進去了……”
“陷進去了?”我加重了語氣,心裡尋思沙子又不是沼澤地,怎麼會把人陷進去,他們到底在黃沙下面遇到了什麼,會如此死狀,兩個人都是斷裂在了脖子處,我不禁有些擔心我爸和弟弟,剛想繼續追問,我二叔的臉突然陰鬱起來,一如剛進門之時,似笑非笑,襯著屋裡昏黃的燈光,讓人覺得後脊背發涼。
“快點吧,我還有事呢——”二叔不耐煩的催促起來,拖著長聲,跟剛才判若兩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上的針有點顫抖,縫合的時候,我又發現一個詭異的細節,他們兩人心臟之處都紋著相同的紋身,乍一看紋身類似錶盤,只是錶盤之內似乎還寫著某種符號,而我並不認識。
見我縫合完畢,二叔將他們重新包裹在裹屍袋內,朝著我裂嘴一笑,“再見——”二叔那語氣好像跟我永別一樣,我當時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二叔走後,我將內室收拾了一下準備出來,一眼撇到了牆上供奉的神龕,這內室我爸從來不讓我們姐弟倆踏入,那神龕用黃色的布罩著,我很好奇神龕裡面是什麼,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掀開黃布,裡面的東西有點出乎我預料,只是一個紫檀色神像,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女人,雕刻的很仔細,她閉著眼睛,手裡拿著好像錐子的東西,她的穿著很奇怪,有點像古代的長裙,我還在納悶這個神像是誰。
折騰了半天,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爸仍不見回來,我越想越覺得今天的事詭異,尤其是那兩個人的死狀,尋思著眼皮便開始打架,渾渾噩噩的我聽見內室裡有人說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發現屋裡漆黑一片,內室的燈居然亮了,我倒吸一口冷氣,探著身子往裡看,突然一張滿是鮮血的臉朝我看來,我嚇的趕緊往後退,我能感受到陣陣陰風從內室裡刮來,裡面有一個人,他使勁的用手拽自己的頭,惡毒的看著我,而那個人正是我剛剛縫合的客人,然而我縫合的線卻結結實實的纏繞在他的皮肉之間,他拼命的想掙脫開,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
我一驚,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