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夠惑得住人了麼。’
‘想跑,可跑得掉?’
‘放,我當然可以放過你,’
‘如果你能惑得住守珠羅漢的心。’
‘呵呵……哈哈哈……’
突然我就醒了,在這樣一種快樂的笑聲裡,卻發現自己正蹲在衛生間的一角,靠近鏡子的那個地方,一個人在浴缸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緩過神遲疑著站起身。正打算推門出去,還沒轉身,卻突地被閃進眼裡的鏡子給驚得渾身一個激靈。
因為我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站著。可還有一個我,蹲著,就在我剛醒那會兒蹲的地方,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蹲著。
似乎在看著腳下某個地方,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這是我第一次以這樣的立場和角度看著我自己的樣子,在同一張鏡子前,像看著某個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這個人的臉色很難看,白裡發青,隱隱透著層死一樣的灰。
這個人的目光很呆滯,看著她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痴。
一陣惡寒過後我發覺自己又醒了。
這一回是真正徹底的清醒,因為我能感覺到地板上的冷氣貼著腳心朝上鑽的速度,還有風從窗外捲進來的熱度。
不遠的地方素和坐在我的床上看著我,嘴角帶著絲似有若無的笑,抱著膝蓋一搖一晃地慵懶。
“我怎麼在這裡……”我被這發現驚得一跳。
“我怎麼會知道。”他抱著膝蓋繼續慢悠悠地搖。
番外
四月天,天還未近夏,每到午後已經熱得讓人一波一波犯困。尤其是坐在搖晃馬車裡,邊上偎著那樣一隻安靜的麒麟。每顛簸一次車身他的髮絲就掃在我手臂上,軟軟的,我忍不住打噴嚏,他就看著我笑,依舊的一語不發,好似我封了他的啞穴。
陽春的天,柳絮紛飛,倦暖襲人。
離桃花莊該還有半個不到的時辰。
“公子啊,翻過這個山頭就到桃花莊了,公子確定要在那裡下?”車外響起趕車人老蘇粗獷的嗓門,怕所有人都聽不見的洪亮。
我應了聲:“是。”
“那地兒不吉利啊。”
一些柳絮被風吹著捲進我鼻子裡,我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老蘇啊,這麼大把年紀了還神神道道。”
“嘿,這可不是我老頭子一個人在這兒瞎說,都那麼說來著。”
“我要真憑實據。”
“讀書人啊讀書人……”
“我是郎中。”
“都一樣啊,哈哈,有學問的人。”
“老蘇啊,別扯了,看著點路。”
桃花莊,離我近來寄宿的陳家鎮兩個時辰的路程,是這一帶有名的桃鄉。每年春天桃花開得最豔的季節,無數文人墨客都會蜂擁去那兒踏青,就連當朝宰相的兒女們也不例外。除此,那裡還盛產著尋常百姓家根本見不著的貢品蟠桃——寒露渡霞。
那是種偷摘了要被直接拖進衙門砍手的桃子。
就是這麼一塊兒繁華美麗的地方,最近卻聽說沒落了,就連桃花開得最旺盛的季節都沒人去那裡,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因為毫無徵兆,似乎突然一夜之間就由人間仙境變成了人間禁地,至於原因,卻是各異的。有說是那裡最近進京的貢品出了問題,有說是桃花莊的莊主家出了事情,當然流傳最多的原因是那裡出了不乾淨的東西,至於怎麼個不乾淨,人云亦云,我也懶得去往深了去打聽。
我只愛財,哪裡有財,我往哪裡去。
所以他們都不去桃花莊,我去,在我接了桃花莊十萬白銀那筆懸賞之後。
懸賞什麼,不知,我只知道十萬雪花銀不是筆小數目,所以我問鋣,最近咱缺銀子花了,跟我去賺不。
他點點頭。
我當郎中,你當隨從?我再問。
他再點頭。
於是我們上路。
隱隱看到桃花翻飛的紅豔,老蘇便無論如何不肯再往前了,惶惶然的樣子,好似前面妖嬈招展著的不是一片桃花林,而是一群噬血的獸。於是只能放過他下了車,畢竟他不是我那無畏而木納的麒麟,繼續誘逼他,怕要折了他的壽。
收了銅錢老頭歡天喜地地駕車跑了,風似的一陣,我揹著行李拽著鋣的衣服朝桃林那端繼續走。老蘇說沿著那條石子鋪的路一直往桃林深出走就是桃花莊了,莊子前一條橫跨而過的河,好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