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竟溢滿了濃濃的溫馨,讓人生怕這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似乎一碰就會消失不見,根本不敢去觸碰。
這說的自然是循著煙火氣息而來的李峰和龐樂二人。一個不知事故的屍王和一個智商極低的瘋狗,本來一人是進來蹭暖的,一人是跟來保護老闆的,可二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老闆的心思,感覺到了裡面濃濃的溫馨,根本不敢打擾,只是如同門衛一般,站在了門前。
李峰點燃一根菸,靠在了牆壁上,輕輕對著龐樂說道:“其實,我真的挺羨慕你們人類的,有感情,有回憶。而我,什麼都沒有,從有意識開始,就是一個人活著……”
“哪怕突然有了值得高興的事情,或者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也找不到可以訴說的物件。真他媽的孤獨……”
在室內氣氛的影響下,屍王也忍不住透露出了幾分內心的真實情感。跟著桓楚等人過了這麼久,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龐樂是個不能很難理解自己話語的弱智,突然發現自己跟他說了這麼多,忍不住搖頭輕笑:“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又聽不明白……”
低著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準備點燃,卻發現自己翻遍全身上下也沒有找到打火機。
李峰正想著究竟是進去打擾老闆和老闆娘還是出去找人借火時,一束火苗湊到了他的嘴前。
藉著火苗點燃了嘴上的煙,李峰正要向借火人道謝,卻突然感覺一隻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抬起頭,便看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自己眼前的龐樂。
因為老闆習慣吸菸,為了以防萬一,龐樂總是隨身攜帶著幾個打火機。此時他一手拿著火機,一手按在李峰的肩膀上,目光裡卻不似以前一般的呆滯或者兇狠,反而透露出幾分理解之色。
“朋……友。”龐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峰,嘴裡艱難地吐出了一個詞彙。
李峰的雙手也搭上了龐樂的肩膀,哈哈一笑:“是啊,咱倆是朋友呢!也就咱倆是朋友了……”
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現在酒店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龐樂是個傻子,雖然桓楚十分倚重他,甚至經常與他形影不離,可除了老闆和陳玟雯,幾乎沒有人會和這個傻子聊天。
李峰的處境和他差不多。以前認識的人都知道他是隻高階喪屍,自然沒幾個有膽子閒得無聊和他胡扯。而銃劍團成立之後,桓楚便任命他擔任了執法部的部長,更是不會有人主動和他搭訕。
這兩個男人,幾乎成為了整個酒店裡最孤單的人,也成了彼此這一生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朋友。
而在門外兩個大男人真情流露的時候,陳玟雯仍然在聽著桓楚的傾訴。
看她明眸含笑的模樣,心情恐怕真是挺好。畢竟這麼久以來,桓楚還是第一次和她說這麼多過去的經歷。
從眼前男人的話裡,她彷彿看見了一群孩子在泥土地裡、在莊稼地裡追逐打鬧的場景,彷彿看見了一個孩子向著父母撒嬌的可愛場面。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如同山嶽一般堅強的男人,竟然也有著普通孩子一般的經歷。
陳玟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也打斷了桓楚的追憶。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笑靨如花的陳大女王,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陳玟雯看他的呆樣,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沒想到你小時候也會和普通小孩一樣玩泥巴堆房子啊?我都沒玩過呢。”
桓楚依然沒有找到笑點何在,一頭黑線地說道:“我難道就不是人了?不能玩泥巴啊?這你也能笑成這樣,吃飽了撐的。”
陳玟雯也不和他爭辯,仍然咯咯地笑著:“這些事我都沒聽爸媽講過呢。”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可桓楚的母親卻是婆婆看媳婦,越看越喜歡。
尤其是那次陳玟雯受傷以後,父母對於她的愛護簡直是桓楚拍馬不及的,甚至連從小被他們當作女兒照料的小迷糊林茂茂都有些吃嫂子的醋了。
不過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桓楚的母親就幾乎把兒子從小到大那點破事講了個一乾二淨——什麼拿著補課費出去玩啊,晚自習逃課去上網啊,一天到晚在學校裡和別人打架鬥毆啊……
反正是竟講缺點了,根本沒給桓楚留絲毫情面。倒是陳玟雯為情郎說話,不時地說些自己發現的他的優點。
桓楚見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便用一句話總結了自己剛才的循循善誘:“所以呢,說到底,你這個城裡來的大小姐,是不可能適應農村的環境的。”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