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的臨時指揮官,在做出了這輩子兩個最果決的決定之後,就連同身邊的幾個警衛員一起,被喪屍給吞沒了……
到死,這場戰鬥兩個最大的功臣,桓楚和歐浩歌,都沒能見上一面。
桓楚默默的站在大旗下方,看著自己的部下,他用力嗅了幾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疲憊的感覺一層層的襲來。戰鬥開始時的興奮已經完全消失,勝利所帶來的快感,遠不如自己預想中的那樣強烈,他甚至沒有絲毫作為英雄的覺悟。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勝利,是用無數將士們的鮮血換來的吧。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又是春閨夢裡人。”
莫名的,桓楚突然想起了這首詩。只有親眼看見這副悽慘的場景,才能真正理解戰爭兩個字的含義。打仗不是請客吃飯,是會流血、會死人的!
江河輕步走到桓楚身邊,臉色有些黯淡,拿著一疊紙張遞給桓楚,低聲說道:“老闆,傷亡統計出來了。陣亡七千四百多人,受傷的有一千多人,已經全部……處理了。”
桓楚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處理”這兩個字的含義。至於陣亡計程車兵遠遠高於受傷的,桓楚也能理解。畢竟喪屍和人類不同,在與喪屍的戰鬥中,無論哪方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都不會留下活口。在喪屍的團團包圍下,人類有一千多傷而未死的,也有桓楚的一份功勞。
只是,這份功勞對於那些傷員來說,恐怕不是幸運,而是真正的不幸了。
歐浩歌犧牲後,他作為聯盟的少主,而s級遊擊兵團的團長也讓他有了半個軍方的身份,自然名正言順的成為了本地駐軍的最高指揮官。
拒絕了幾個僅剩的高層人員提出舉辦慶功宴振奮軍心的提議,桓楚心中難免有些疲憊。兩萬殘兵,現在只剩下了一萬左右,而遊擊兵團聯盟也遭受了重大的挫折。
足足二十個重編的特別行動組,整整二百四十號人,二百四十個跟在桓楚身後,在屍群中殺了個七進七出的勇士,也只剩下了區區三十幾人。
陳玟雯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聽著耳邊不斷響起的哭號和哀鳴,一雙美眸中佈滿了霧氣,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桓楚在她身邊輕聲安慰著,心中卻也十分難受。
他看見了一個正在用雙手給自己的兄弟刨墳墓的漢子。他也認識那個叫做虎頭的漢子,是桓楚自己親手從蓉城救出來的三個特別行動組成員之一。
在蓉城時,盡心竭力維護他的兩個兄弟——易成和彭明,在桓楚第二次率隊殺入屍群的時候,就已經被喪屍拉了進去,現在只剩下了一堆分不清你我的白骨。
直直站在虎頭身後的李峰,突然感覺臉上一熱,在這片極度嚴寒的初春世界裡,在這片最血腥的戰場上,空氣中飄灑著一個鐵血漢子溫溫熱熱的淚水。
不,這哪裡是酸澀的眼淚,這就是他的血,就是他的肉,就是他內心極度的傷悲!
“唉!”
隨著李峰的搖頭輕嘆,虎頭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跪倒在地上,緊緊抱著身前一團碎裂的白骨,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彷彿是回想起了兄弟犧牲的血腥地獄,他嘶聲哭道:“易成、彭明,我的兄弟啊……我好恨啊!!!”
“一將功成萬骨枯……”桓楚微微搖了搖頭,他知道,以兩萬殘兵頂住數十萬喪屍的進攻,在這一戰之後,他桓楚的大名必然將傳遍大江南北,但他卻提不起絲毫興奮的心情。
瀰漫在心頭的,卻是一股淡淡的哀傷,還有一股濃濃的悲憤。
陳玟雯哽咽著問道:“桓楚,我們真的……贏了嗎?”
“是啊?這場戰鬥,我們真的贏了嗎?”
犧牲上萬人,讓喪屍留下了十萬屍骨,這場戰鬥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場大勝。可面對著這些失去了兄弟,失去了戰友的英勇的戰士們,桓楚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贏”這個字。
為將者,當無情。
每每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桓楚深以為然。可直到親身經歷過這一切,他才知道,即使自己自詡鐵石心腸,但無情這兩個看起來簡單的字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吳明來到了桓楚的身邊,看著遍地屍骨,臉上雖然浮現出不忍之色,但卻帶著濃濃的堅定,點頭說道:“老闆,我們當然贏了!沒錯,我們死了很多人,我們這裡很多人都失去了兄弟,失去了親人!但是,我們保護了身後那片沒有被喪屍染指的土地!也許有一天,我們所有人都會成為烈士墓碑上無名烈士中的一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