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痴痴的說。
“大嫂,別急,慢慢說,你昨晚到底看到了什麼?”師父問。
那個老頭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
好一會兒,婦人說:“我看到了一個孩子…”
我和晨星對望一眼,心想,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陳阿旺養的嬰屍了。
“孩子,什麼樣的孩子?”老頭拿煙鍋的手一顫。
婦人猛的一抖,幽幽的說:“一個頭上長滿了眼睛的孩子,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
我倒抽一口冷氣,腦子裡幻想著那種情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房間裡涼的似乎可以撥出白氣來。
“我當時被嚇呆了,那個孩子突然朝木升撲了過來,木升當場就被嚇死了,他又要撲我時,我聽到視窗傳來一種‘嗚嗚’的聲音,這時候,我發現窗外站著一個人…”
“是這個窗子嗎?”我伸手一指。
婦人點了點頭。
我走過去一看,只見窗外是一個很窄的夾道,對面是別人家的樓房。潮溼的牆上,生滿了苔蘚。
“這個夾道連三歲小孩兒都擠不進來…”我搖了搖頭說。
“然後呢?”師父問。
那婦人說:“然後,那個孩子跳到了窗臺上,一下子就不見了…”
師父想了想,問道:“大嫂,阿旺住在哪個房間?”
來到陳阿旺的房間,只見屋裡的擺設極其簡陋,卻井井有序,一塵不染,一張陳舊的寫字檯上,擺著一摞舊版中學課本。我不禁有些慚愧,我自己住的房間,亂的像狗窩一樣,別說中學課本,我經常頭一天看完的書,第二天就不知扔到了哪裡。
在陳阿旺的床底下找個了一個紙箱子。開啟箱子,一股惡臭瀰漫開來,我們幾個紛紛捂住鼻子,除了師父。
箱子底鋪著許多棉絮,此外還有一隻小瓶子。師父開啟那隻瓶子聞了聞說:“這是用來裝月經血的,看樣子,嬰屍就是被養在這裡面的。”
“那它現在跑到哪兒去了呢?”
師父搖了搖頭,對那婦人說:“現在,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
聽說那鬼嬰是陳阿旺養的,婦人又暈了過去。
我心裡只是想,按陳木升老婆所說,那嬰屍應該是被人召走的,而當時陳阿旺正在熟睡,毫不知情。難道說,除了他以外,還有別的人可以控制嬰屍嗎…我腦子裡電光一閃,‘嗚嗚’的聲音…難道和我在江裡看到的那個‘東西’有關?…
陳木升被鬼嚇死的訊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當天晚上,家家戶戶竟然放起了鞭炮,就像過年一樣,硝煙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村子上空。
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後面一段時間竟然異乎尋常的平靜,沒有發生過一件怪事。
蕭山和村長走後,再沒有人找過我和師父的麻煩,本來,我們白天也很少出去。趙欣幫我們租了房子,就在她的住所附近,晨星住我們隔壁,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這段時間,老七再沒有出現過了,不知去了哪裡。我們白天睡覺,晚上游蕩在山間和江邊。半個多月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現,死人溝裡只有霧,那座土山依然靜靜的立著,再沒有見過那晚的馬車…
然而,這種平靜,卻總是令我不安。我總是覺得,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正在凝聚著某種力量,隨時準備爆發出來。難道,這只是我的錯覺嗎…
轉眼,已是隆冬時節,北方早已一片荒涼快要下雪了。廣東卻沒有冬的味道,到處都是綠意。
一場冷空氣帶來了持續幾天的凍雨,陰冷的氛圍,使人有一種憂鬱絕望的感覺。
這天晚上,師父燙了點酒,買了幾個熱菜,我們把趙欣和晨星也叫了過來,幾個人慢慢的坐喝。
漸漸的,夜深了,不知何時,外面飄起了霧,涼絲絲的霧氣不斷飄到屋裡來,帶著一股淡淡的腥。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我手一抖,酒杯差點掉地上。四人面面相覷,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
開門一看,是朱厚他們。
“張…張師父,出事啦!”朱厚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外面霧大,別急,到屋裡慢慢說。”
來到屋裡,朱厚告訴我們,今天晚上,他們也在喝酒,喝著喝著,朱厚有些尿急,他們屋裡的廁所堵了,所以,只能去外面解決。朱厚來到外面,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尿著尿著,他忽然感覺旁邊多了一個人。
側頭一看,依稀是吳彬,朱厚打了個酒嗝,說:“你也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