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昕特意不去理會車內詭異的氛圍,她微微低頭,將耳邊一縷長髮撥回去,似乎在出神的想著什麼,又極快的抬頭看了一眼慕少臣,“我相信慕二少絕對不會那麼的無聊。”
慕少臣一驚,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慢慢的說:“其實我就是那麼無聊。”
反覆折騰,傷人傷已,卻無法喊停。
慕少臣下意識又看向後視鏡,聞人臻半側著臉,半邊陷在暗色中,叫人看不清表情。
“其實比我無聊的人,大有人在。”
大概意識到有人看自己,聞人臻有些恨恨地瞪了慕少臣一眼,後者總算輕輕笑了起來,目光驀然多了暖意。
季璃昕有那麼一刻的茫然,怔怔地看向慕少臣,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說,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你們進展不錯。”
慕少臣撫了撫額角,眼神有些高深莫測。
接下來,一陣沉默,誰也沒吭聲,季璃昕知道他拐彎抹角,不打算告訴自己了,再問,也套不出話來。
下車的時候,她正要推門下去,關上門的時候,用只有慕少臣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慕少臣,你把你自己給弄丟了,你若是想要找,就自己去找回來,要死不活的,沒人會心疼你,你這是自作自受,作繭自縛。”
慕少臣渾身一顫,隔了幾秒,搖下了車窗,看見她纖薄如紙般的身影,被那個高大的身影牽著越走越遠,忽然心裡頭生出幾分淡淡的隱痛來。
有一個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不至於像自己這樣,一個人在孤寂的世界裡迷路。
範菊花說灝灝今天很不安分,怎麼哄,都不睡,還犯哭,季璃昕便丟下聞人臻,自個兒快步去灝灝的房間了。
聞人臻進廚房,倒了一杯熱水,慢慢地喝完,覺得胃裡舒坦了些。
見範菊花站在廚房門口,巍然不動地看著自己,不由納悶,“你去睡吧。”
範菊花有略微的怔忪,在離開前又微微駐足,忍不住回頭,她分明清晰地看到有一絲笑浮上聞人臻的唇角,她想,聞人臻真的是腦子有問題,果真是個病人,還以為他是裝的呢,性格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喝口水還能笑出來,這絕對不會是自己所認識的聞人臻,那個冷峻而琢磨不透的男人。
範菊花走了,聞人臻在廚房裡站了一會兒,然後去嬰兒房,嬰兒房的門敞開著,他站在門口,看到她手裡抱著灝灝,坐在椅子上,長髮凌亂的落在肩頭,雙唇微微的張著,大概輕聲哼著童謠。
那是一幅極為溫馨生動的場景,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念她的吻,想念她在自己懷裡時溫熱的氣息。
他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攫住了自己的心,他的目光繾綣停留在那一張因為誘哄孩子而流露的自然而然的溫柔五官當中,因為燈光的緣故,他的表情變得深邃而立體。
可是,在入內的那一刻,他剋制住了,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溫馨,斷然不可以就這樣被自己的一念之差給毀了。
季璃昕沒有察覺到,她專心地哄著灝灝,小傢伙今天哭得眼睛紅紅的,看得她心疼不已。
有一雙有力的臂膀緩緩環住了她的腰身,連著她懷中的灝灝也給一併地擁住了,感受到他深厚的氣息癢癢的拂在面頰上,酒味還未散去,有些嗆人但又不至於難以忍受。
她下意識偏過頭去看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的笑淺淺泛著暖意,眉目亦俊朗得熠熠生輝。
“老婆。”
他低沉的嗓音宛若在她如玉的臉頰上滑過,令她帶起一絲怔忡。
良久,她開了口,聲音波瀾微動,“怎麼不去睡覺?”
他眼下有淺淺的陰影,睫毛輕輕的落下來,掩去了一切,微微動了動唇,“沒有你,我睡不著。”
季璃昕倒沒有被他的甜言蜜語給一下子收買了,她又側目打量他,花的時間似乎更長一些,然後微微一笑:“真的假的?”
聞人臻微微愣了一下,輕輕顫抖了一下,儘量剋制住自己的語調,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心裡頭,卻沒由來興起了幾分慌亂,她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自已是否露出了破綻,為何她會這麼問?
他想,做賊果真是會心虛的,就像他騙了她,總是有那麼一份心虛在適當的時候會隱隱浮現。
心臟微微一收縮,似乎有什麼被刺痛了。他想,什麼時候他們一家三口能夠像普通的家庭一樣生活,他們都放下了過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