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住院的時候,你父親多次來找我,希望我可以出示諒解書,讓你從新量刑。因為四姐成為植物人,我的雙腿不能行動,我對你……對你算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你判的更重一些,覺得他的想法完全是異想天開。他每次來我都讓少文或者傭人打發他,後來幾次,他帶來不少珍奇古玩,我當時因為不能接受失去雙腿的事實,而性情大變,對傭人極其嚴苛。傭人怕我,沒有把你父親送來的東西的事情及時告訴我。等少文發現那份股權轉讓書和古玩,欲退回去時,你父親卻過世了。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因為送出去所有的財產得不到諒解而心灰意冷,導致他的死亡。”
江錦言聲音低沉,楚韻心中五味陳雜,父親為了救她出去竟然連爺爺留給他的股份都願意拿出去,她捂著嘴,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不斷沖刷著眼眶。
“對不起,對不起……”江錦言一句句的說著對不起,轉過她的身子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墨染的黑眸中心疼自責悔恨交織著。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當時的做法完全是人之常情。”
換做是她失去雙腿,她對“肇事者”的家屬,興許會比江錦言過分的多。她哭完全是因為父親為了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兒卑躬屈膝,甘願拿出所有的東西換取她的自由,那是一種怎樣深沉偉大的愛。這輩子能做他的女兒,是她最幸運的事。
等情緒平復些。楚韻眨著閃動淚花的大眼盯著江錦言的眼睛,咬著下唇問道:“你真的不是因為想報復我而對我爸……”
“我想過,未來得及出手,你父親就已經過世了。”
此時此刻,他感謝老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以為一輩子只能忽略不想起的死結,因為江錦言的開誠佈公,迎刃而解。
楚韻長舒口氣,回抱住江錦言,“我欠我爸的太多太多,這輩子無法償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下輩子,我們可以做真正的父女。”
“你這麼誠心誠意,老天肯定會圓了你這個願望的。”江錦言抱緊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淡淡的清香縈繞,他很希望,兩人自此可以天長地久。他頭微低,靠近楚韻的耳畔,薄唇翕動。
“你說的是真的?”楚韻眼含興奮,將信將疑的看著江錦言。
江錦言幫她把頭髮抿到耳後,輕點下頭。
“可我……”楚韻驀地眸色一黯,手不自覺的覆上小腹,她的情況醫生說的清楚明白,懷孕希望渺茫,“江錦言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可以……可以跟別的女人生,只是一定要瞞好我,別讓我知道。”
楚韻說這話的時候雙手攥成拳,長長的指甲嵌進肉中,貝齒用力咬著下唇,幾欲咬出血來。
“楚韻在你眼裡,我是一個看孩子比你重要的男人?”
江錦言聞言面色一黑。直接坐起身,排開燈,扶起她,讓兩人面對面坐著。
是他的疏忽,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總是在她面前提孩子,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壓力和錯覺。今晚他必須好好跟她講明白,在他心裡就算是三個十個孩子都沒有她一個楚韻重要。
對他而言,沒孩子僅僅只是餘生的一個小小的遺憾。沒有她,他的人生黯淡無光,沒有任何快樂,意義可言。
“豪門大戶不是最注重香火的延續嗎?”
楚韻低著頭不去看他的眼睛,江錦言捏住她的下巴,說了聲傻瓜,“你覺得我那麼冷情的人會喜歡孩子?”
喜歡的孩子的前提,那得是她楚韻生的。
楚韻撇嘴,不喜歡幹嘛老提。
“你年齡小,脾性不定,我是想讓孩子拴住你。”
楚韻之前一直對小錦很好,對他又抱又親的,小錦雖是個孩子,卻是個未長大的小男人,江錦言吃味了。
知道說出去,肯定會被楚韻笑話,甚至說是變態,江錦言壓下這個原因沒說。
“現在離婚率那麼高,兩三個孩子的都照著離婚,用孩子栓人那是以前老套想法了!”
迂腐,楚韻噘嘴,心裡的陰鬱不安散去了些。
“你不一樣。”
她重感情,即使經歷過四年監獄生活,她依然保持初心,善良感性。
他這算是在誇她吧,楚韻唇向上翹了翹,忽然她一拍腦門,“糟了,大姐讓我去照看桐銅的,一出事我給忘了。”
不知道大姐回去沒有,一想到桐銅一個人在家,楚韻瞬間心焦難安。
“不要急,我給慕恆打個電話,讓他過去看看。”
“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