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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電梯再次動起來,停在了六樓……接著就再也沒有下來,所以我就走樓梯了。我剛到三樓的時候,聽到了慘叫……”

“之後你就跑到六樓並發現了屍體?”

“是的……”光平回答道。“屍體”這種說法聽起來非常的無機質,他無法把這個詞語與廣美屍體的觸感一致起來。

“你在上樓梯的途中,有遇上什麼人嗎?”

“沒有,誰都沒遇上。只有在六樓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癱坐在地上而已。”

光平指的是看到屍體發出慘叫的那個女性。

上村刑警似乎對他的證言有些想不通,像警犬似的抬起嘴角,手中的圓珠筆在桌上神經質地敲擊著。

這種狀態持續了片刻,他再度開口。

“你上樓梯的途中,有去注意各層的走廊嗎?比如說,哪一層的走廊有人在什麼的。”

真是奇怪的問題,光平完全無法摸清警察的意圖,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只是回答就已經費盡全力了,根本沒有閒工夫去摸索警察的心思。

“每一層都沒有人。雖說我聽到慘叫的時候,就已經估計聲音是從六樓傳來的了,但路過四樓和五樓的走廊時,謹慎起見我還是有去注意一下的。”

“你確定?”

光平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確定。”

上村刑警狐疑地看著他的臉,低聲自言自語道,“那麼兇手是從哪裡逃脫的呢?”

“哎?”光平表示疑問。 “不,沒什麼大不了的。”警察搖了搖頭,好像想要轉移話題。

之後警察又向光平詢問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和廣美約好到她家的時間,離開店鋪的時間等問題。最後他還問了“你最近和有村小姐的關係如何?順利嗎?”這樣的問題。

“為什麼要怎麼問?”光平問道,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表情僵硬了起來。

“這種問法,就好像懷疑我是兇手一樣。”

“不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警察擺了擺手,“考慮一切的可能性是我們的工作,你不用太在意。”

警察油光滿面的臉醜陋地扭曲,潔白的牙齒從彎曲的嘴角中露出來。

我絕不會協助警察的——這一刻光平內心裡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反正就算逮到兇手,廣美也回不來了。

一連串的取證結束後,光平終於被解放,他逃也似地跑出了擠滿警察的公寓。

公寓前的道路沿著公路無限延伸,向左拐就可以到車站。光平朝右邊走去,他並不是無目地徘徊,只是感覺喧囂的人群會給自己帶來不安。

往這個方向步行片刻,就會到一條狹窄,寒酸,而昏暗的鐵道。

那裡正是三個月前,他與廣美邂逅的地方。

——那時的廣美,究竟在眺望著鐵軌對面的什麼呢?

到最後,光平還是沒問出她那時自殺的理由。

自那天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動過自殺的念頭嗎?還是說若是有某種契機,她還是有可能再次站在這鐵軌旁?無論結果如何,自己的出現終究是沒有對她的命運帶來絲毫影響。

因為,自己並沒有把她從第二次死亡的危機中解救出來。

光平回頭望向公寓,幾乎所有窗戶都透出燈光,但是從今夜開始,廣美再也不能親手開啟燈了。

秋天的大海在腦中浮現,海上的沙灘球已然消失。

終於,他感覺淚水要從雙眼中湧出。

3

十一點稍過,光平再次回到廣美的公寓。公寓中已不見警察身影,電梯間也是一如往常,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光平儘量把視線避開電梯的方向,徑直走向樓梯,他不願意去想象廣美在這個封閉的鐵箱子中受到多大的痛苦。

光平腳踩著昏暗如常的階梯,腦子中反覆思索著警察的話,犯人到底是從哪逃跑的——。

在三樓廣美房間門前,他從口袋中取出鑰匙開啟門鎖。本應一片漆黑的房間,不知為何卻從深處透出一絲光亮。光平滿心驚疑地在玄關脫掉鞋子,視線朝向雙腳時,看到地上擺著一雙從未見過的女性布鞋。也許是日野純子來了吧,光平心裡道。

在開啟連線臥室和廚房的門的一瞬間,光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女人伏在餐桌上,但讓他驚惶的不僅於此,還有女人身穿的紫紅色毛衣,紅得讓人聯想到鮮血。

女方似乎注意到了聲響,飛快地抬起身子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