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王剛毅,還真是冤家路窄,一路從城裡到秀山礦,現在又來到七爺家,走到哪裡都遇得到。
林雪雁小心亦亦地問這位寫禮帳的老先生:“大爺,我是七爺的老鄰居,偶然來這裡遇上了這事,我想問問您七爺是怎麼死的啊。”
老先生還是看都沒看我:“病死的,老年人的急病。”
林雪雁還想問得仔細一些,一群人扶著個女人走進來,女人哭得死去活來,聽旁人說這是七爺的女兒,屋子裡忙亂起來,林雪雁也不方便再多問。
家鄉的習俗,出殯前的幾個晚上,必須有人為死者守靈,守靈人要看好燃在死者棺木前的長明燈,保證它不被風熄滅,也要防止靈棚進來什麼動物打擾到安息的靈魂。
靈棚就設在七爺家的院子裡,用蓬布和竹杆臨時搭建,天漸漸黑了,院子裡安靜下來,一些細碎的燈光從蓬布的縫隙和破洞裡擠出來,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上。靈棚裡不時有些人影閃動,那是守靈的人挑撥長明燈芯,也有時隱隱傳來哭聲,是遲來的奔喪人到靈棚裡悼念死者。
遇到喪事,總會有些親朋負責幫著操辦,這些人安排林雪雁在七爺家廂房住下,因為來悼念的人挺多的,很多是外地趕來的,要等到出完殯才會回去,一間二十平米的小房間裡,擠睡著六七個互不相識的女人,這樣的環境林雪雁怎麼也無法安心睡覺,於是起身默默來到院子裡。
天已經黑透了,起風了,院旁的樹葉嘩嘩地響著,偶爾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叫聲,林雪雁杵在那裡,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幹什麼。
“雪雁,你怎麼在這裡?”一個壓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雪雁猛一回頭,一個人站在牆根兒下,柳樹的陰影完全覆蓋著他,如果他不說話,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那裡還站著一個人。
“雪雁,說話啊,你不是被我嚇到了吧,傻了?”這傢伙竟然是李映之,他正向林雪雁慢慢走來,說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之前李映之已經告訴林雪雁他在依寧村了,只是弄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七爺的靈棚旁。
當李映之離林雪雁只剩一步距離的時候,她惡狠狠地給了他一腳。
“哎喲,您老人家這是在哪裡學的佛山無影腳啊。”李映之蹲在地上呻吟起來。
“別裝了,我能有多大的勁兒,這陣子你死哪裡去了,不是告訴你把事情交給警察嗎?你怎麼不聽?”一想起死而復生的王剛毅還是一個殺人犯,林雪雁就覺得身上有點兒發冷。
“還說我,我倒想問問,你到這裡幹什麼來了?”李映之從地上站了起來,神神秘秘地問林雪雁,林雪雁一時竟回答不上來,李映之向她招了招手:“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
林雪雁跟在李映之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院門口,辦喪事的人家晚上是不關門的,她和李映之出了門直奔西邊的玉米地。
李映之看了看左右沒人,這才把聲音稍稍放大一點點:“雪雁,你知道七爺是怎麼死的嗎?”
“聽人說是病死的,得的急病,難道不是嗎?”林雪雁想起老輩人常說的那句話,背後講人可以,背後講鬼不可以,和李映之偷偷在這一片荒涼的玉米地裡談論死去的人,這讓她覺得頭皮發乍。
“我來這個村子已經七八天了,這七爺死得很蹊蹺。”李映之點了一支菸,大口地吸著。
“這五天你躲在哪裡了?七爺的死怎麼個蹊蹺法?”李映之噴雲吐霧,嗆得林雪雁直想咳嗽,可是又很想聽李映之的下話,於是用手拼命扇著一團團煙霧。
“躲哪裡?我是光明正大住在依寧村的,依寧村以前只能電話拔號上網,這幾天電信局在這裡架設ADSL上網的線路,我不是有個朋友在電信局上班嘛,我臨時幫幾天忙,供吃供住,先前我住在荒宅前面的土坡上,那裡架了座鐵皮房,裝置安裝完就剩下除錯了,鐵皮房拆了我就住在依寧村小學了。”黑暗中,李映之的臉籠罩在香菸的一明一暗中,他又接著說:“聽過起猴兒嗎?七爺死之前起猴兒了”。
林雪雁想了想,然後回答李映之:“好象聽過歲數大的人罵淘氣的小孩子起猴兒的,不過一直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這話的意思。”林雪雁拉李映之坐到一旁割完了堆放在一起的玉米杆上。
“七爺死之前可嚇人了呢,當時我就在七爺家,聽說村口那個荒宅有古怪呢,七爺上次從荒宅回來就覺得身體不適了,也就三天時間,這老頭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鄰居們看了都覺得不對勁兒,第三天晚上他就臥床不起了,到了第四天,就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都送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