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室裡爬出來。我也連忙從車上下來,準備給這小子兩腳。平時我這架勢一擺,這小子一準屁顛兒地幹活兒去了,沒想到他竟然直挺挺地走到我面前,我一看那眼神,壓根就沒敢抬腳,那小子眼睛直勾勾的,一直盯著我身後的地方,整得我後背直冒冷汗。他象沒看見我似的,嘴裡嘀嘀咕咕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湊近一聽,這小子說的是‘兄弟們,你們怎麼在這裡……’”
墨鏡說到這裡,表情變得很古怪,聲音又低沉又沙啞,屋子裡的人都瞪著眼睛看著他,有的連菸灰都忘了彈。
“我以為他是懶得幹活,在那兒跟我裝神弄鬼呢,我上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那小子好象突然從夢中醒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這個氣啊,上去又踹了他一腳,然後一頓罵,他才慢吞吞地說,‘強哥,剛才站你身後的兄弟們說那廢坑填不得,他們的臉都被燒壞了,樣子好恐怖。’我被嚇了一跳,脖子後直冒涼風,我猛地回頭一看,身後的大楊樹葉子嘩嘩地響,那天根本沒什麼風,那樹卻搖晃得象要倒了似的,一個人影兒也看不見,我突然想起前幾個月礦上剛剛發生了一次礦難,是瓦斯爆炸,當場死了三個人,都是被燒死的,難道他們變了鬼來找麻煩?我連忙爬上車,一溜煙地跑回礦裡去了。”
“當天就沒敢動土,晚上回家我把這事告訴了我媽,我媽年輕的時候常給先生幫工,就是那些看陰陽宅和風水的先生,一些興土動木的事,她也略懂一些,聽我說完這些話,她就去找先生了,回來的時候紮了一個紙廟,又疊了幾袋子金克子讓我到廢坑給燒了,我本打算今天一大早拿去燒,可是一來到廢井口,發現一棵樹下種著一個人。”說到這裡,墨鏡頓了頓。
“種人?這人怎麼個種法。”旁邊人見他沒有接著講吓去,馬上詢問道。
墨鏡回憶起那場景,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他深深吸了口氣說:“怎麼種?就是頭朝下地插在地上,象種樹一樣種在地裡唄,肩膀以下露在外面,兩條腿直挺挺的象個大樹杈。一看那個樣子,這人估計是死了,於是我們七手八腳把他從地下挖出來,你猜怎麼著?”
所有人瞪著高個子墨鏡,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這個人的臉皮整個被扒下去了,肌肉裸露著,又粘上了泥土,許多蛆蟲在他臉上蠕動著,那個樣子別提有多噁心了。”墨鏡說著搖了搖手,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我哥立刻報了警,我們現在是配合警察工作,所有人員不許進也不許出,等把事情排查清楚,才可以出入煤礦。”墨鏡的講述嘎然而止,店裡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墨鏡慢慢站了起來:“所以說今天封路,你們乖乖呆在這裡不許出去給我惹事,要不別怪我不客氣。”
第25章 留宿馬鞍山
既然他說得這麼詳細了,進礦的想法也只能做罷,但林雪雁和曉曉可愁壞了,每天來馬鞍村的只有一趟車,就是她們來時坐的那輛中巴,中巴也只在這裡等候半小時就返回城裡去了,要是想回城,只能明天這個時候再來乘車了,可是現在旅店人也滿了,她們該去哪裡住呢?
“姑娘,你們是不是想要找個地方住啊,要不嫌棄就到我家去吧,你們可以和我女兒住一個房間。”
林雪雁和曉曉看了看旁邊講話的女人,她四十多歲,一身樸素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頭髮也梳得一絲不亂,看上去是個很利索的女人。
林雪雁和曉曉對視了一下,互相點了下頭,然後對那個女人說:“嬸子,那就麻煩你了,我們會出一些食宿費用的,不會白麻煩您。”
女人樂了:“不麻煩不麻煩,你們就叫我黃嬸吧,走,跟我回家。”
林雪雁和曉曉早就想離開這個到處烏煙瘴氣的鬼地方了,她們立刻跟上黃嬸出了飯店。
黃嬸的家離著飯店不遠,一看上去就知道這家的條件實在是不怎麼樣,就連個象樣的桌子都沒有,屋子裡光溜溜的一鋪炕,上面鋪著發黃的竹蓆,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席子有些地方都已經露了,也捨不得換一塊,只是在下面用孩子用過的作業本墊著。
黃審的女兒讀高三,林雪雁和朱曉曉進來的時候,她正趴在窗臺上做數學題。
黃嬸很不好意思,低著嗓子對她們說:“閨女要考大學了,我這裡錢有些緊……”
沒等黃嬸說完,林雪雁已經從錢包裡拿了兩百塊錢遞過去,黃嬸紅著臉接下了下來,又熱情地招呼林雪雁和朱曉曉坐到炕邊,用小盆盛著滿滿一盆剛摘的黃柿子給她們吃。
當晚,林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