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住她家。現在我姨媽和姨父都沒下班呢,我們先逛著,一會我帶你去民國小劇場聽辰河戲。”
我說:“我最不愛聽地方戲了,咿呀半天,什麼也聽不懂!”
陳帥虎說:“真是枉費我一番心思啊!那民國劇場的辰河戲,演的都是各類民間傳說和降妖作怪的,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
說著說著就走到了民國小劇場門口,劇場外面掛著各類海報,什麼《伏魔記》啊,《玉蜻蜓》啊,還有一出叫《女怨》。
陳帥虎問:“今天演的是《女怨》,進去看看吧,就當休息了。等戲散了,我姨媽也差不多下班了。”
我也覺得逛累了,就隨陳帥虎進了劇場。這個小劇場總共也就幾十個座位,看戲並不用買票,只要買些茶水水果爪子,消費滿一定金額就行,還挺實惠的。
《女怨》開唱,我只瞅了兩眼就不想再看,演員長得太磕磣,扮演的女鬼簡直比真鬼還恐怖。再說唱詞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就低下頭邊嗑瓜子,邊玩手機。
陳帥虎是湘西人,懷化的地方戲他自然能看懂,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對一些低俗的插科打諢還樂不可吱。
看著看著,陳帥虎的情緒開始悲傷起來,他對我說:“小魏哥,你看看,這女鬼太冤了!太可憐了!”
我頭也不抬,懶懶地說:“戲裡的女鬼哪有不冤的?你看過竇娥冤嗎?”
陳帥虎說:“我看差不多,哎,這女鬼怎麼也叫冬娥呢?”
“啥?”我一聽這話,身子不由就坐直了,“戲裡唱的是什麼?快給我翻譯一下!”
陳帥虎說:“你急啥啊!這個冬娥又不是龍山村的詭異老太婆!戲裡的冬娥,呶,就是穿白衣服那個年輕女鬼,可慘了,她年方二八,如花美貌……,哎我說二十八歲擱古代可不年輕了吧?都成齊天大剩了吧!”
“得得得,年方二八指的是十六歲!你講劇情,別瞎描述了!”我說。
陳帥虎繼續道:“那冬娥姑娘,家裡貧窮,從小沒娘,跟著親爹後媽度日。俗話說,有後媽就有後爹,冬娥姑娘從小就受盡虐待。後來親爹也死了,後媽待她變本加厲,等到她十六歲那年,收了一富戶人家的豐厚彩禮,把冬娥姑娘許了人家。你道許的是何方男兒?難道冬娥姑娘真要去享福了?錯!冬娥許的人家是富戶不錯,但那男人是個病入膏肓的癆病鬼!娶冬娥是要去給男人沖喜!沒料到啊,這廂後媽剛收了彩禮,那邊的癆病鬼就一命嗚呼了。那富戶人家不想兒子一輩子沒成親,到了地下也孤孤單單的,這邊後媽也不想退彩禮,於是兩家一拍即合,起了黑心。”
我插嘴說:“老套的故事了,是不是抱著公雞成親?過門就當寡婦!”
陳帥虎搖搖頭:“非也非也!比這還慘?”
我驚異道:“啊?那還能怎麼樣?”
陳帥虎說:“配陰婚!那富戶覺得兒子都已經死了,冬娥嫁過來就是個累贅,但又不想兒子在地下孤單,就和後媽商量好,給他們配陰婚。”
我說:“那不冬娥姑娘也得死?”
陳帥虎說:“猜對了!本來富戶的意思,是花幾個小錢,找一具年紀相仿的女屍和兒子葬在一起,配個陰婚就算了。但後媽不願意,她死活不肯退彩禮錢,許諾把冬娥弄死了送過去,正巧富戶一時也沒找到其他合適的女屍,便答應了。”
天那,這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我問:“那後來呢?”
陳帥虎說:“那一天,後媽虛情假意給冬娥煮了一碗肉湯,說冬娥太瘦了,這些年受苦了,給她補補,冬娥不知情,還很感動。肉湯裡已經被後媽下了毒,冬娥喝完就死了。後媽給冬娥穿上紅嫁衣,趁夜裡,富戶就趕著平板車來接走了,連夜和兒子埋在了一起。冬娥死後心有不甘,覺得自己這一生命太苦太冤,後媽和富戶太可恨,就化作厲鬼,出來報仇,後來被一高僧感化,高僧告訴冬娥姑娘,前世她毒死了一隻流浪貓,今世的後媽就是由流浪貓轉世來報仇的,冬娥明白了一切都由前世因果而定,冬娥姑娘這才放下仇恨,往生極樂。”
聽陳帥虎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也為女鬼感到心酸憤怒,但聽到前世因果四個字,我又想起了白雲寺主持智通大法師的話,時間一切皆因果,這一切仇恨都是冤冤相報,沒完沒了。
我說:“這個故事,編得挺有哲理。”
陳帥虎說:“這出戏不是編的,是根據本縣民國末年的發生的真事改編的。”
我問:“你怎麼知道?”
陳帥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