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在基礎面上應該是可以信任的。而且,這個人會管閒事,這不是很符合他心中對於一批人的做派印象。
可惜,解雨臣知道的關於黑瞎子的基本資訊,基本就只有這些,當一個人人生中一些重要資訊被髮掘出來並且公佈,這個人的神性基本就會消失。吳邪聽完之後,忽然覺得黑瞎子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解雨臣繼續說著事情的旁枝末節和各種推測,非常精彩的分析,如果記錄下來會是非常好的推理小說的故事主線,吳邪卻真的開始困起來,他的意識模糊,緩緩的睡了過去。
解雨臣的聲音越來越輕,一直到吳邪的呼吸沉重起來,他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吳邪被蓋上被子,拉上窗簾,在咖啡館的座位上睡到了打烊。他醒過來的時候,解雨臣已經走了,他的喉嚨乾咳,非常的難受,但是久違的睡眠還是拯救了他。
他並沒有從解雨臣嘴裡得到決定性的情報,他也明白,這一行沒有人可以號稱自己完全瞭解另一個人。
但是他還是把黑瞎子歸入了自己可以信任的陣容裡,這是一項賭博,但是也是最基礎的賭博。信任的基礎是黑瞎子帶出的口信,當然,這種信任也是有防護措施的。
這種程度的信任,已經是吳邪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他離開咖啡館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耳朵裡充斥著不知所謂的音樂,煙仍舊沒有斷。他的思緒也沒有斷過,他一路走到四元橋下,撥通了黑瞎子的電話。
這是一個普通的夜晚,吳邪鎖定了最後一個關鍵的盟友,他手上的籌碼不多,每一個都捉襟見肘,然形勢已經不容他再有任何的抱怨。
之後他一直在北京等待著,等待著一個人的死訊。這一天很快就開始到來,闇火開始燃燒,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了。
一直到現在,吳邪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這最後一次和解雨臣的見面,他早在之前,就和小花全盤透露了自己想法的表面,但那一天是一切的開端。那也是他所謂表面安寧的最後一天。
是的,只是表面,他並不是不信任這個幫過他無數次的夥伴,他只是強迫自己不相信任何人。這一天之後,每天等待的訊息,對於他來說都變成了可怕的煎熬。
吳邪又一次從睡夢中醒來,恍惚間,他覺得自己還在南鑼鼓巷的咖啡館裡,剛剛在那個暖和的午後醒來。
他只是在車的副駕駛上醒了過來,原因是因為車停了下來。
他摸了摸胸口的口袋,想找一條煙,但是發現煙已經沒有了。
到此為止了,自己抽菸的習慣到此為止了,這是他給自己的規劃,最後一根菸在休息站抽完,他現在不需要抽菸,也不能抽菸了。
車停在了山口,一個小喇嘛牽著兩批矮馬,等在山口的一個小賣部門口。
之後的路不能行車,只能騎著矮馬進去。
“老闆,我會想你的。”王盟說道。長途開車讓他精力呆滯,他面露疲憊,臉上也有著一種無法面對這種場景的恐懼。
吳邪把一隻信封遞給他:“這是你剩下的工資和這幾年的紅利,你被開除了。回去之後,把門關好,去找份靠譜點的工作吧。”
王盟接過信封,信封的厚度讓他知道,這裡面的錢不會太少,他有點發抖。
“車送給你了。老大不小了,別老是玩遊戲,知道嗎?直接回去吧,你在這裡,我怕我還會猶豫。”
“知道了。”
吳邪推門下車,拍了拍身上的喇嘛袍,他什麼都沒有帶,除了這一身衣服和這幅眼鏡,他走到那個小喇嘛邊上,行了個禮。
小喇嘛把小矮馬牽到他的面前。身後傳來了王盟倒車的聲音,車逐漸遠去,連同他過往的一切,瞬間都與他無關。
第五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花在之後給他寄來過一份檔案,裡面是關於黑瞎子的一些真實但是細瑣的資料,吳邪在閱讀的時候,感覺到一個人神性的緩慢消失,對於小花來說,他的人生中有一段缺失的不可揣摩的時間,永遠在外人面前成迷,這種迷對於小花自己來說,都是難以解釋的。
所以他得以保留神性,然而黑瞎子的一切,從完全未知到現在的可知,他身上的神性似乎在坍塌。瞭解和走近會帶走一個人的魅力。
吳邪是那麼認為的,他有些享受這個過程,一直到他發現了這份檔案裡隱藏的東西。
在大學的時候,吳邪被一個女孩子問過一個問題:“你為何不過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