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裴君熠,蘇璟安微微嘆了口氣。
之前在信中簡單帶過,就是希望晏二說的那些,能輕輕揭起。
可顯然,無論如何,裴君熠都想聽到詳細的。
於是,蘇璟安握住他的手,將晏二同她說的,講給裴君熠聽。
沒有刻意的減去什麼,更沒有添油加醋,裴君熠的神情始終很平靜,可微微用了些力氣的手,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這很正常,換做是她,也做不到平靜。
“我沒事。”好一會兒,裴君熠緩緩開口,聲音略有些暗啞。
“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只是知道的更詳細罷了。”聲音越發暗啞,裴君熠眨著眼睛,似乎這樣說,能安慰到他自己。
可蘇璟安知道,這遠遠不夠。
哪怕是她,親耳聽到後,心裡都無法平靜,恨不得揪著皇上的衣領,好好的質問一番。
更別說生母是俞皇后的裴君熠。
他的母后,被他的父皇害死,因為莫須有的懷疑。
他的外家,因他的父皇覆滅,可一切不過是錯誤的遷怒罷了。
蘇璟安的父親教導過他,算是他的半個師父,但因為他父皇的嫉妒心,幾代忠良的將門世家,死在了他們護衛的皇帝手裡。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並且……”蘇璟安想說過去了,可……真的過去了嗎?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過去?
“你……你打算如何?”皇上是他的父皇,無論他怎麼做,都會讓他自己痛苦。
“我……我還沒想好。”苦笑一聲,裴君熠低下頭,聲音略有些顫抖。
“若……若只是田家,我大可滅了他們滿門,為我母后,為我外家,為蘇家償命,可他是我父皇。”
“曾經,我是那樣的敬仰他……可就是他,殺了我的母后,滅了我的外家,還毀掉了蘇家。”
他若殺了他,那便是弒父弒君,甭管真相如何,都不會被人接受。
這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
蘇璟安輕撫著他的後背,心疼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管怎麼做,都是為難。
“我沒事,真的沒事。”若放在前世,這樣的一切,是他不能承受的。
可經歷過生死,他重活一世,也沒什麼不能承受的了。
如今,要想的只有如何去做,又該怎麼做?
“或許,有些時候,活著遠比死了更痛苦……”他低聲輕語著,似乎做出了決定。
——
朝中提起了大祭年的事兒,不日即將啟程前往鞍東。
鞍東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等皇上抵達,到了正日子的時候,祭典便會開始。
留在京中的幾位皇子,都會隨同皇上前往。
不止老九派人去做了準備,裴君熠跟十一也都沒閒著。
“等你走的時候,記得把火銃一起帶走,這幾天我教你如何使用。”
回來那天,只說了晏二說的,火銃的事兒,因為當時的情形,蘇璟安沒說。
這幾天也沒得到什麼機會,眼下,裴君熠即將隨同出發去鞍東,蘇璟安覺得,只有他將火銃帶在身上,自己才能放心。
“這個你留著,萬一老九再派人對你下手,你好歹有個防身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