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來人，裴君熠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講，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眼圈有些發熱，嗓子好像被什麼堵住，好一會兒，才發出一個音來，“璟……”

“草民景離，給七殿下請安。”打斷了裴君熠的話，他衝著他行禮，就好像兩人是頭一次見面一般。

“景離？”裴君熠不由得一怔，隨即露出了苦笑，甭管他過去叫什麼，那姓氏，那名字，都不能用了。

“你起來吧。”抬了抬手，示意景離起身，等他站起身來，裴君熠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景離，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看向裴君熠的目光，不再像剛才那般疏離，“數年未見，殿下一切可好？”

“好與不好，便是你如今看到的樣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腿，裴君熠回應著景離。

說起來，從年前到現在，他曾看過幾個並非太醫的大夫，對方得出的結論，皆是因為時日太長，他的腿已然無治。

對於治腿這事兒，他從未報過什麼希望，畢竟前世也曾試過許多辦法。

“能讓我瞧瞧嗎？”景離蹲下身來，離裴君熠很近。

他如此說，裴君熠微微一怔，隨即笑著掀開腿上的薄毯，看著景離撩開他的褲腿，伸手這裡捏捏，那裡摸摸的。

“殿下可有感覺？”好一會兒，他手停留在裴君熠的腿上，仰頭看他。

裴君熠仔細感覺片刻，搖了搖頭。

這腿已經廢了，怎麼會有感覺？

“沒感覺就好。”景離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有些無語，“殿下的腿，倒是保護的挺好。”

看樣子，如此的年頭已經不短，換做旁人，或許這一雙腿，早就萎縮了，可裴君熠的腿，看著雖然跟常人還是有些不同，可到底沒出現更嚴重的情況。

“我在宮裡時常讓人幫我揉揉按按，雖然沒什麼感覺，可好歹不像常年癱了的人。”

重活一世，雙腿之事，雖然會讓他心中有些缺憾，卻不會像前世那般太過執著。

畢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殿下信我嗎？”站起身來，他盯著裴君熠的眼睛。

“你說呢？”若是不信他，為何要費盡心思找到他，又為何想法子讓人在朝中提出廣納賢才之事，又為何特意出來，跟他見面？

“若殿下信我，等之後我準備妥當，可以試著為殿下治腿，旁人或許無法，但我卻有些法子，只不過……可能會很痛苦。”

他曾經歷過，知道那樣的痛楚。

“好。”沒有猶豫，裴君熠應了下來，“朝中選舉，你有幾分把握？”

數年未見，他如今能力如何，他並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對景離來說，一切都不是問題。

“自然是十足的。”笑著應聲，景離的神情非常堅定，顯然自在必得。

“有件事……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得到回應，裴君熠猶豫片刻，試探著詢問。

頓時，景離的情緒有些許低落，眼中閃過恨意，“只有我了。”

他如此說，裴君熠沉默片刻，再度開口，“或許，不是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