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忽然掉地,擋住了於天吉的去路。
那是一柄記錄著他與小菲無數回憶的雨傘,很大很牢。他們時常用它遮住行人的目光,躲在傘下肆意地親吻。
小菲,是小菲救了他!
於天吉猛地一驚,像是長眠的人突然甦醒。他緊緊抓住雨傘,向後倒退,附在身上的奇怪力量霎時間被卸去,而鏡中的無臉女子也隨之消失無蹤。
〃小菲,你在哪裡?〃於天吉走到視窗,對著天空大喊,應他的,只有天邊一抹豔紅昔陽的默然。他絕望地轉過身,發現吵鬧聲已引來了不少人。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來,拾起掉落在地的報告單,走向於天吉:〃你是於先生吧?你上週在這裡做的檢查已經有結果了,我建議你馬上入院,再作詳細化驗。〃
零碎的記憶拼湊起來,於天吉想起因為自己最近一直感到不適,是在小菲的陪同下,來這家醫院做過檢查。他拿起那疊應該是寫滿小說的報告單,再看時,卻驚訝地發現,它又成了一張普通的檢查單。
而令於天吉最為震驚的,還不是這些,在那張檢查單上,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胃部竟生了一個巨大的腫瘤!
讓秦關不曾想到的是,今天於天吉居然聯絡了他。由於小菲這丫頭一直沒個正經,秦關還一直擔心她不把短篇詛咒的事,放在心上,正想親自去找於天吉說明情況。
於天吉透過小菲的QQ,聯絡上了秦關,而他所帶來的訊息,卻讓秦關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小菲死了,於天吉的胃裡生了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還得進一步化驗。
醫院的花園裡,兩個男人的見面仍透著絲絲感傷。眼前的於天吉十分消瘦,許是被病痛折磨,又或許因天人永隔,心存思念所致。秦關不想去談小菲,觸及他的痛處,便尋問他的病情:〃化驗要什麼時候有結果?〃
許天吉不動聲色,如同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目光毫無焦距地停在前方,說道:〃月光、小菲、我全收到了自己寫的小說。其他人呢?逃得掉嗎?〃
〃我正在聯絡陶子,可是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說起這些,秦關馬上道:〃你有宋梁吟的聯絡方式嗎?必須得快些通知她。〃
許天吉冷笑:〃有用嗎?說不定她們已經遇害了,沒有人可以倖免!〃
這句具有震憾力的話,令秦關一陣發怵。
沒有人可以倖免!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一定不能讓月光有事,即使是面對那些未知的可怕力量!
探望了於天吉,秦關回到了家中。因為不想給父母添麻煩,他很早就自力更生,所謂的家,只是一間租來的老式民房,簡陋但很乾淨。
一直打不通陶子手機,讓秦關定不下心來,最後他乾脆把電話打去了《申報》編輯部。另一頭工作人員的火氣似乎比他還要大,一聽是找陶子,大聲吼道:〃陶子?她都多少天不來上班了?你要是見到她,讓她馬上聯絡報社。〃
陶子不去上班?
這讓秦關百思不得其解,記憶裡,她是一個似這份工作如命,敬職又敬業的女記者。怎麼會無故曠工呢?
隱隱地,秦關感到不安。但他沒時間去多想,急急忙忙地做了飯,準備給月光送去。這幾天來,都是由他照顧月光,把做好的飯菜送到她家,看她乖乖吃下,自己才能安心。
租屋的廚房是公用的,每回做飯,都得勞師動眾。由於條件簡陋,這裡用的還是液化氣,打火時,秦關才發現火苗竄不上來,趕緊打電話讓工人過來換氣。
趁液化氣沒送來之際,秦關跑回房裡,挑了兩本圖書,準備過會兒一起帶給月光,讓她在家裡可以看著解悶。
再次回到廚房時,門口像是站了一個人。秦關很自然地以為是換氣的工人來了,他沒有回頭,直接說道:〃師傅,你擱下吧。我這就把瓶換給你。〃說著,秦關擰換下空的液化氣瓶,在就要抬頭之際,他意識到狀況有些不對勁。
從頭至尾,門口那人似乎都沒有理過他。如果不是換氣工人,又會是誰呢?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爬上秦關的脊椎,他低著頭,慢慢轉身,驚愕地發現前方地面上,斑斑駁駁,像是留有一小塊一小塊的血跡。
無路可退,秦關直起腰直視過去……與他對面而立的人,居然就是陶子!
迷霧第五重咒怨之鏡
暴雨如注。
天氣的轉變可以在一瞬間進行,而人的命運同樣可以。儘管打了傘,於天吉還是被淋得渾身盡溼。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