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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我會的。〃
那一天,我曾答應過這位母親,我會照顧她的唯一的女兒,如果現在我就任小雅這麼離去,我會不會永遠都陷在一種內疚和不安中呢?
〃小雅,你等一下。老師陪你一起去。〃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站起來,對著小雅的背影喊道,她聽到了,呆呆地立著,陽光迅速地在她的身上撤去,把她的身體化做一個青白色的影子。許久,她才緩緩地低著她的頭轉回身,向著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五
幾天後,當我和小雅佇立在那張照片上出現的那個村口的界碑旁,我攬著小雅的肩頭,發現情景竟會與照片上有著驚人的相似。
那些樹木,那些石頭,甚至於陽光的線條,竟然和那幅照片上沒有絲毫的差別。這一切,都好像在憋足了勁兒,在迎接著我們的到來。
走進村子,我讓小雅把那張影印著照片的A4紙給我,心裡考慮著我該向誰打聽這對母女的訊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恐怖小說看多了,我心裡想著如果這是一張有著恐怖背景的照片,那麼我不希望我們的到來會給這個村子的人們帶來恐慌。
我帶著小雅一路打聽著找到了村長家。這是一家青磚紅瓦,乾乾淨淨的庭院。正房的牆壁上還掛著曬乾的紅椒和玉米,青青白白的陽光照射之下,發射出好看的光芒。
村長一家都下地幹活去了,只有他七十多歲的老媽媽獨自看家。老人非常好客,把我們當成是鄉里來的客人,端出了許多水果招待我和小雅。我思慮再三,終於把照片拿了出來,遞給老人看,詢問她是否認識照片中的母女。
老人接過我手中的照片,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隨即發出了好一陣兒嘆息。
〃這不是秀蘭和秀兒嗎,哎呀。你們來找是她們孃兒倆啊,可惜了的,早沒啦,沒啦。〃
〃沒啦?您的意思是她們已經死了?〃
〃哎,不好說啊,也可能是逃啦。〃
小雅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聽了這句話,突然說:〃奶奶,你能不能把這母子兩個的故事說給我們聽聽?〃
老媽媽也沒追究我們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張照片,心思好像全都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秀蘭是個苦命的女人,老話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秀蘭這輩子的苦處就是沒有嫁給一個好男人。你看她這模樣,長得多俊啊,當年也不知是迷了哪份的心竅,嫁了住在村東頭的小鎖子。小鎖子那個男人,空長了一身花架子,好吃懶做,還心眼兒小,根本不像個男人。秀蘭剛嫁過去的時候,他對秀蘭也還好,誰知道一年多以後,秀蘭給他生了個女娃兒秀兒,他就開始看秀蘭不隨眼,整日裡打雞兒罵狗地不給秀蘭好臉。秀蘭生得俊,他心裡就防著,只要秀蘭根村裡村外的男人照了面,他就說是走眉眼了,在家裡就是往死裡罵往死裡打。秀蘭因為生了女娃,自己覺得理虧,就由著他發瘋,結果慣得他更不成樣。這以後啊,就是十多年啊,小鎖子對她是一天三頓打,還當著牲口使喚。
〃同村的嬸子媳婦也沒少勸她,都說這樣的男子還跟他過什麼。可這秀蘭是個死心眼兒,說丟不起那個人兒,還要為秀兒著想,好歹把這幾年過去,到老了自然就好了。可是沒成想啊,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大過年的,小鎖子不知道又從哪兒惹了閒氣兒,喝了幾盅小酒,回家就打老婆撒氣,那一次也不知怎的,鬧得那個兇,足足折騰了兩天兩宿。然後,我們就聽說,秀蘭瘋了。〃
老人長長地嘆了一氣,摸索著炕沿說不下去了,還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清冷如洌。
〃你們當時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幫她。〃小雅突然說,話語中不帶一絲熱氣,像一柄軍刀,〃唰〃地一下落在了我們的耳邊。我扭頭看她,只見她又把頭低了下去,那上翻的白眼惡狠狠地盯著老人。
老人沒太注意她,隨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講:〃幫,怎麼幫啊,人家那是有證的兩夫妻,法律上都保護著呢。夫妻兩個,黑天白日裡做的事兒誰有權利管啊,漢子打老婆,又不是隻有他們一家,誰成想他們會弄成這樣啊。那秀蘭瘋了以後,整日裡神神叼叼,披頭散髮地在村子裡逛,村幹部都和小鎖子說讓把她送進城裡的醫院裡,小鎖子那個混蛋卻說,他老婆生活能自理,還不算瘋,如果是真的瘋了,打死也不往醫院裡送,丟不起那人。大家夥兒也就不好說什麼了,沒成想過了沒幾天,秀蘭和秀兒就失蹤了,小鎖子的家也讓人給點了,不過沒把那小子給燒死。大家就都猜,說是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