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來校帶走了他所有的遺物。可當天夜裡,同寢室的室友卻看見,死者光禿禿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這種蹩腳的鬼故事,往往不能在訴說時嚇到我。就如陳釀般,它的後勁要在身處同境、感同深受時,才能被真正體味。
陳晨回來住的當天,半夜裡,我莫名地醒了。這種莫名難以解釋,唯一的感覺是累,閉上眼卻睡不著。
〃陳晨?〃我看著側床突起的人形,低喚一聲。
我突然很想聊天,或是唱歌,找一個方式打破這死一般的寧靜。側床的陳晨沒有理我,我坐起身,想搖醒她。手伸去,摸到的卻只是攏起的冰冷被褥。
陳晨並不在!
寢室剎時又變得偌大起來,她床上半卷的棉被,著實像一個人形,這讓我想起故事中躺在死者床上的人。我坐了起來,把背貼靠在牆上。面對一些未知的東西,人的後背總是最危險的。因為你永遠看不見,自己的背後會是怎樣的情景。
很少看到陳晨半夜去上廁所,難道今天腹瀉了?
我等了許久,依然不見她回來。一個暗示始終在心頭跳躍,我必須儘快找到陳晨,就像在迷途時,急於找到出路一樣。
我穿上衣服,下床開啟門。目前,能去找陳晨的地方,僅限於廁所。出了寢室門,向右走至盡頭,就是廁所與盥洗室。我猜想,陳晨應該不會去我們所處的樓層上廁所,因為就在那裡,盧姐發現了死嬰。如果不是很急,這層樓的女生,都不願獨自靠近那個地方。
我看了一眼右方,漆黑一片,而就是那片黑暗,讓我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好像在它內部,正有一個可怕東西喘息著注視我。
我快步走向左方的樓梯,決定去樓下的廁所尋找陳晨。在我下樓的同時,聽到一個令我心顫的聲音……〃滴答〃!
如果這聲音,在我走出寢室時就聽到,它將變得毫無像徵。三樓盥洗室的水龍頭常出問題,需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擰緊。可為什麼先前沒有聲音呢?
難道里面有人,把它擰緊了?
如果沒有再度擰開水龍頭,它不會滴水,也就是說那人並沒有走,還留在右側的盥洗室,使用自來水?
〃嘎……〃
這聲音,我很熟悉。是三樓盥洗室門被推開的聲音,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門開啟後,並沒有聽到意想中的腳步聲。我的手指顯得僵硬,冷汗直冒。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該站著不動,還是扭頭就跑。如果我發出一點動靜,會不會引起躲在盥洗室附近,某個東西的注意?
最終,我挪動灌了鉛的腿,拼命向二樓跑去。記不清一步連下了幾格臺階,只記得這一路,我如同處在長跑的衝刺中,很想快跑,咽喉處卻像被石頭重壓著,難以喘息,身體笨重。
出來時,我帶著手機。一家報社的主編告訴我,隨身挾帶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手機,是一個記者的基本素質。而現在,它的用途只有用來照明……三樓的水龍頭有故障,二樓壞的則是走廊燈。
微弱的手機光亮,只能照清眼前半米左右的景像。入目皆是緊閉的房門,毫無生息,令人有種走入古墓的感覺。我的恐懼並未消停過,我害怕再向前一步,手機光線將照出一張有眼無瞳的慘白人臉。但我必須向前跑,好像一旦停下來,就會被這黑暗所吞噬。
二樓盥洗室內傳來水流聲,相比那令人尖叫的滴水聲,〃嘩啦啦〃的流動,反讓我安心一些。
撞開盥洗室門的一瞬間,惹來一聲大叫,我看見盛靚潔站在裡面。對於我的突然闖入,她顯得有些生氣,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這話也正是我想問她的,手機背光暗了下去,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我看見盛靚潔竟是赤裸著身體。
〃你到這裡來洗澡?〃我有些驚訝。
黑暗中,看不清盛靚潔的五官,只聽她的聲音在說:〃浴室早關門了,我到這裡來擦個身。你小聲點,別讓管理員抓到。〃
盛靚潔很漂亮,但在學院裡名聲並不好。她所交往的情人個個有錢,一些無聊的學生將此稱為傍大款。大三時,曾有一名穿著講究的貴婦來學校,找靚潔。兩人很快就爭論起來,最後,那貴婦扇了盛靚潔一記耳光。
大傢俬傳,說是盛靚潔與有婦之夫來往,人家的妻子找上門來了。
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我從不過問盛靚潔的私事,她依然常常夜不歸宿,過著闊綽的學生生活,只要她自己覺得值得,再多的議論也是徒勞。
〃你有沒有看到陳晨?我半夜起來,就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