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底樓,有咖啡店,柳瀚笙臨窗坐著,正對著窗外怔怔走神。
“元宸。”霍巖笑著上前,“你看,誰來了?”
柳瀚笙轉頭,一眼看到了蔚鴦,一襲簡單粉色裙子,頭髮束成馬尾,整個人顯得清新動人,就似凌波的水仙,雅麗脫俗,可令蕭瑟的冬天平添幾分惹人嬌憐的春色。
他站了起來,有點驚訝她竟會過來見他。
今天,裴蔚兩家議親,大哥裴元翃正住院沒去,他也沒去,那種場合,他去了只會徒增感傷而已。
柳瀚笙離家已N年之多,兒時,他和母親別居小院,是父親見不得光的外室,他母親的身份,比裴沫蓮更不能外露,裴沫蓮名義上是裴淵的妹妹,又有自己的事業,她可以在外頭風風光光地做她的裴小姐。他母親不一樣,只是一個尋尋常常小戶出身的女子,懷了孕,生了孩子,還是隻能被雪藏。
他兒時就沒什麼朋友,雖然也時不時去南宮見父親,但是,父親孩子眾多,而他不是格外出眾的那個,自然得不到特別的關愛。在南宮,大哥不搭理他,二哥不喜與人說話,三姐嬌縱,時不時會欺負人,獨四哥待他是最好的,那時,他也只與四哥哥處得最自在。
可後來呢,他和四哥哥的關係竟鬧得如此之僵。
如今回了南宮,四哥哥成為了南宮最權重的人,而他依舊像一個外人,一個多餘的人,待在溫市,他還能過得舒坦,過得有滋有味,回了瑞都,他的每天都過得憋屈。
這兩個月,他過得很是不如意,直到遇上了霍巖。可能是兩個人年紀相仿,也有可能他也出身貧賽,初為三姐的未婚夫,不適應富貴人家的人際關係,兩個人都有一肚子極為相似的情緒,幾番聊天,相談甚歡,往來就頻繁起來。
“蔚鴦,你怎麼來了?”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對這個女孩,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既欣賞她,又怨她無情無義,同時又割捨不下,看到她過來,他心情很複雜。
“聽說你要出國讀書去?”
坐下,叫了一杯咖啡,蔚鴦溫聲詢問,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是。”
柳瀚笙點頭。
“怎麼這麼突然?什麼時候有了這想法?”
蔚鴦問得細緻。
“我原本也沒這想法,是霍巖提醒了我。想幹一番大事業,就得有一個好的學歷,出國留學既能鍍金,又能磨礪自己。”
原來改變柳瀚笙想法的人竟是霍巖。
蔚鴦又瞟了霍巖一眼,笑著順下去問道:“那你想去讀什麼?”
“先把高中讀完,然後去軍官學校好好練一練……”
之前,柳瀚笙想讀的可不是這個方向。
“怎麼突然想讀軍官學校?”
她輕輕再問。
“霍巖提醒我的,裴家是軍門,我只有讀軍官,將來才有機會做一個優秀的軍人……”
這句話,或許她可以理解為:在南江,軍權高於一切,而他內心存著奪權之心,所以,他必須去讀軍官學校。他之所以連高中都沒讀完就要出去,原因只有一個,現在這個家,令他無比失望,懷了一腔怨氣的他,只想離開這裡遠遠的。
而這些怨氣只要一日沒有散去,日後他若回來,一定會以百倍之勢衝慕戎徵發洩出來——這就是前世他會發動政變的導火索吧!
呵,今天,她才明白,原來在背後鼓動他離家去國的人竟然是這個看著毫無害處的霍巖。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啊,這個霍巖,會不會就是前世那個在暗中挑撥離間的人啊!
“其實,這也是我媽的意思。”
柳瀚笙又加了一句。
蔚鴦內心一動,柳老師看上去是一個柔柔弱弱的人,但是她有一雙無比犀利的眼睛,看什麼都是清醒而透徹的,她會有這樣一個要求,目的也明顯的,就是想讓柳瀚笙為自己的前程爭一爭。
想想如今的裴家,長子病弱沒進過部隊,次子眼睛不方便,三女是個姑娘,生得嬌滴滴,不可能繼承家業,四子了得,現在是最有出息的一個,而他是五子,身健體康,腦子聰慧,只要好好栽培,若干年以後,一定可以成為棟樑……甚至於可以和他的四哥一爭高下。
柳老師絕對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因為她想透過她來找到藏寶圖,如果柳瀚笙真在她們蔚家手上弄到了藏寶圖,那與他就是天大的功勞。
“柳老師現在也在瑞都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