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偏鋒了。
而此刻,柳瀚笙已經被從石柱上解下,但他好像受了傷,居然走不動。
“大先生,這人腳受傷,不能走,我扶他過去?”
對方一個屬下在那裡請求著。
“嗯。”
荀蒼答應了。
那人扶著柳瀚笙,和慕戎徵相對而走……距離越來越近……
蔚鴦急啊,從石獅後探出半個頭,手上執槍,對準了荀蒼,心裡不斷念著:這個人,必須死,必須死……要是慕戎徵落到他手上,不光會受折磨,甚至還會性命之憂。
可是自己這一槍能打中他嗎?
距離那麼遠,而且還在夜裡。
另外,荀蒼肯定有手下藏在暗處戒備,萬一她一擊不成,說不定暗處藏著的子彈就會打爆慕戎徵的頭……
怎麼辦呢?
也正是這個時候,慕戎徵居然衝她所在方向瞄了一眼,就在快要和柳瀚笙交錯而過時,那個護送他過去的人,突然扔了一把槍給慕戎徵,而他則立刻撲倒了柳瀚笙……
蔚鴦先是一驚,幾乎在同一時間,她扳動扳機,砰,子彈破空而出,瞬息之間鑽進了荀蒼的後腦,緊跟著“砰”又一槍,再次解決他身邊那個拿機關槍的。
就在這電石火光之間,場上槍聲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
她躲到了石獅背後,不敢往那邊看,也不知道慕戎徵是生是死,唯一能做的是,大口地喘氣,不斷地喘,渾身熱汗噌噌噌地往外冒,腳軟,手更軟,險些當場暈過去。
殺人了。
她——殺人了!
槍聲此起彼伏迴盪著,顯得那麼的遙遠,又那麼的不真實。
她感覺在做夢。
對。
太像夢了。
一場讓人害怕的噩夢。
如此持續了不知有多久,直到石獅後面傳來了腳步聲,是荀蒼的餘孽找過來了嗎?
她不能被他們捉去。
不能。
抓著槍,她往外砰砰亂射。
“蔚鴦,是我,別打,你想謀殺親夫嗎?”
慕戎徵的驚呼聲傳了過來。
手上的槍,一下子變得千斤重,她再也拿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馬上從石獅後面探出頭來,在看到他時,很想撲過去,可是,腳卻軟得根本站不起來,只能看著他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擁入懷。
“別怕,別怕,我在這……”
緊緊地,他將她摟緊了,撫著她的後背,將她扶起。
而她在發抖。
不光手在抖,身體在抖,心也在抖。
作為一個醫生,她只知道救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還會殺人。
“你沒事?”
唯一能從喉嚨裡吐出來的也就這麼三個字。
她感覺到眼窩裡有水氣在溢位來。
“對,我沒事。”
是因為他抱得太緊了,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我剛剛……剛剛殺人了。”
說這句話時,她喘了幾喘,手緊緊地擰著他的衣服,緊張得語不成句,甚至不知道擰疼了某人而不知。
“幹得漂亮。”
慕戎徵忍耐著,並且毫不掩飾地給予了讚揚,緊跟著開始安撫:
“蔚鴦,那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你救了我,也救了柳瀚笙,你是最棒的,不要有心理負擔……不要有……你只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是英雄……”
溫熱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溫軟的稱讚,熨燙著她顫抖的心。
他不斷地安撫著,想讓她繃緊的身子放鬆下來——她太緊張太緊張了……
蔚鴦呢,始終說不上話來,縱然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可是,心理上還是沒辦法很快從殺人的自我犯罪意識當中緩過神來——這不是一種美好的感覺,真不知道慕戎徵是怎麼調節這種心理罪惡感的。
不過,因為有他在,漸漸地,她終於回過了神。
此刻,她是幸慶的,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是她和他一起化解的——原來攜手一起面對危機,竟是這麼一件又驚心動魄,又心靈得到契合的奇妙體驗……
雖然很害怕,但是,她又很高興自己可以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