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燈林立的市區行駛半小時之後,轉入郊區。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路上偶爾才遇上幾輛貨車,又半小時,車子進入深山特種營區。
整個營地,燈火通明,亮若白晝。
司機是一個警衛,他把窗玻璃降下,放緩車速,衝外面咕噥了一句:“怪了,今天怎麼戒嚴了?”
這話,引來了慕戎徵和張副官的注意。
一般,軍區戒嚴,要麼是軍中來了機密檔案,或是重大軍機犯人,否則是不會警急戒備的。
眼前這光景,慕戎徵可以確定,營地裡應是出了什麼變故。
大門口,車子被截停。
守衛查哨問:“什麼人?”
警衛探出頭去,叫道:“我,小胡。”
“你下午出去到師部送信,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守衛認得警衛,怪問了一句。
“是啊,車子壞了,在師部修,這不才修好,裡面這是怎麼了?”
小胡指指團部營區,平常時候都該在睡覺,可今天一大半人在巡邏警戒,燈火大亮的,太反常了。
“鬧起來了!團長好像被馬副團給扣起來了。”
守衛壓低嗓門說得很輕。
“什麼?”小胡驚駭,“怎麼就扣起來了?”
“聽說是為了那批毒匪。之前馬副團接了一個電話,說,裴大公子將要過來親自押毒匪回瑞都去,孟團長不讓,說,裴大公子不是軍部的人,沒資格提人,馬副團惱了,像是吃了鐵陀心,就讓人把孟團長給看管了。”
這是赤裸裸的軍變!
慕戎徵聽著,不覺皺起眉心,寒聲而問:“以什麼名目看管的?”
裴元翃的手腳倒是真快,人還沒到,倒是先把軍隊控制了——這個人,果然不像他表面所表現的那般溫和無害——想來,他是無時無刻想著要把他這個眼中盯給除掉吧!
就不知這一次,他抓的是什麼把柄。
外頭的衛兵這才意識到車上另外坐著兩個人。
也不知是詢問之人的語氣太過肅殺,還是因為夜色太涼,守衛竟打了一個寒顫,背上一陣發毛,沒顧上問你是誰,而是直接回答了:“隱藏重要軍報不上報。”
重要軍報?
應該指得是某個毒匪的供詞吧!
嘖,那人能吐出什麼不利於他慕戎徵的供詞,能讓裴元翃如此興師動眾?
“帶路。”
他已下了車,昂揚之身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的高大偉岸。
“小胡,他是……”
那守衛瞄了一眼,確定這不是團部的人,一身凜冽之氣,他見所未見。
“團長讓去接的人。”
小胡回答,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人是誰。
他本來在師部修車,修好快晚上十一點,正準備往回趕,忽接到團長電話,讓去某酒店接個人,其他什麼都沒說。
“可團長被看著呢!”
“你們易營長呢?”
慕戎徵巡望一圈士兵臨立的大門口,再次發問。
“易聯在這裡。”
大門口的門衛房同,忽走出一個魁梧有型的男人,應該有三十幾了,看上去穩重、陽剛,走到慕戎徵面前時,雙腳一併,敬了一個禮,目光咄咄,閃爍著某種異樣的興奮。
慕戎徵還以一禮,並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易聯——第七軍第三師獨立團的刺頭沒錯,三年前,他們遇上時幹過一架。
這人一把就將他拉到了陰影裡,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道:“慕營長,易聯奉團長之命在此相迎。”
“裡面怎麼一個情況?”
“馬副團剛帶人看管了特種軍機犯人。孟團長現在被拘管了。事發後,孟團長悄悄讓人知會我在此等著慕營長到來,這裡的一切,皆由慕營長調令。”
說話的語氣敬重之極。
這讓邊上的小胡很驚詫,心下很不明白,明明都是營長啊,一向在軍中目中無人、只服團長的易營長,怎麼在這個年輕軍官面前如此推祟?
慕戎徵又轉頭巡視一圈,心思暗轉之下,一個主意漸漸形成:“那個姓馬的知道你們團長讓人來請我了嗎?”
“不知道。”
“他現在人在哪?”
“在團辦公樓。由他親自看著團長,同時在等在瑞都那邊來人。”
“帶我過去!”
他沉沉吩咐。
易聯遲疑,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