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鴦一早醒來,燒退了,看到了床頭櫃上的字條,龍飛鳳舞的字跡,充滿證明那個男人絕非魯男子,當年讀書時文化課應該不錯,至少書法練得極好,都可以成範本了。
“我有公務要處理,等我回來,暫時不準回溫市,有事找蘇喆……”
簽名處,“慕戎徵”三字,一氣呵成,筆法漂亮到讓人愛不釋手。
對著這字跡,她發了好一會兒呆,想著自己這一次發燒燒得稀裡糊塗,實在奇怪的厲害,又思及小乖前晚上暈了過去,也不知如何了。
她忙起來洗漱,出得主臥但見蘇喆在客廳看報,問:“小乖還好嗎?”
蘇喆回答:“不清楚,他們已經退房離開。”
怎麼這麼突然?
小乖這是被送去醫院了嗎?
那天,司小北好像很緊張。
還有,他對她說的那聲“對不起”,好奇怪!
蔚鴦很是牽掛,卻不知要如何聯絡到他們,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再見,一時心頭悵然。
上午,蘇喆帶她出了門,悄悄叫車,沒開自己的車,去了漁港鎮,到達鎮上,他們下了車,一起步行,感受了一番小漁港的熱鬧——據說,這裡漁民所撈的魚,可以供應大半個海濱的需求量,是海濱最大的海鮮市場,來來往往買魚的卡車,從早到晚絡繹不絕,
逛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一家小旅館。
“海之家。”
蔚鴦念出名字,感覺那個匾額的筆法很眼熟,和慕戎徵的字有點想像。
“為什麼來這裡?”
海風有點大,因為就在港灘上,也是整個小鎮最鎮尾的地方,鬧中取靜,附近都是漁民,家家曬著魚網,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四少交代的,讓我們今晚住在這裡……”蘇喆打了門鈴,推門進去,說:“這裡是四少最喜歡待的地方。不管是讀書的時候,還是後來參了軍,一得空,他就會來住一兩晚。這裡是他的家。”
家?
她怔忡。
他的家在這裡?
不對啊,他的家在瑞都啊!
她心裡很是疑狐。
迎面,走來一箇中年婦人,看樣子應是這裡的老闆娘,含笑打起招呼:“蔚小姐,我叫沙嫂,慕先生一早讓人傳過話來,已經將他的房間打掃乾淨,您可以安心入住……”
蔚鴦聽得越發糊塗了,細細和沙嫂聊了後,才知道這家“海之家”是慕戎徵的產業。
正確來說這是他親生母親當初建立的小客棧,既有漁家特色,又有城市風格,在這座小鎮上,它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住宿費有點貴,但生意一直挺好,有時會爆滿。
慕戎徵12歲時,接管了這裡,每年,他都會來住上一兩天,向陽的東樓上,是他獨有的房間。
他經營這裡不為掙錢,只為紀念——因為他的嬰幼兒時期,曾在這裡度過,六歲之後才回了瑞都,那時,他媽媽過世了。
關於慕戎徵的母親,蔚鴦不大清楚。
她覺得,他的冷漠無笑可能和他過早沒了母親有關。
東樓,蔚鴦走進房間時,看到牆上掛著好幾張他的照片,沒有穿軍裝,或白襯衣,或破牛仔,或粉T恤,或黑風衣,或銀西裝,顯得無比休閒,沒有一臉的冷肅,只有安詳,以及偷得平生半日閒的恬靜,但,依舊沒有笑得肆意的鏡頭。
這個人似乎真的不會笑。
要是多笑笑的話,他會越發招人喜歡。
唉,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不愛笑。
但有件事,她心下很清楚:他在把她往他的生活裡帶,所以才來了這處他的私人領地。
這意味著,他在向她敞開他的世界。
很顯然,他是想和她共白頭的。
這是她至今糾結的地方——這人當真能和她攜手一輩子嗎?
不知道!
她還無法確定。
上午,在臨海的飄窗前,她發了一會兒呆,思緒亂翻著,想著她和他的種種過去,以及種種未來的可能性。
中餐喝的是濃濃的魚湯,沙嫂說:慕先生特別交代,蔚小姐身體有點抱恙,需要吃一些養生的食物……
午後,她睡了一覺,醒來坐在書桌前隨意畫了幾幅畫,是關於十八灣的規劃圖。
晚上,慕戎徵沒回來,她聽著海浪聲,讀著書,平靜地睡去,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人睡得沉沉的。
子夜時分,迷迷糊糊中,蔚鴦發覺腰際多了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