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向外張望,適時地道了一句,“晚上九點鐘之前還有最後一班公交,不過距離這裡有點遠。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過公交站臺,距離這裡大概20分鐘的路程。”
我聞言站起身,準備動身離開:“既然這樣我還是早點兒走吧,萬一等會兒雨下大了,我想走也走不成了,颱風雨來的時候沒個準兒。”
沈冽聞言從櫥櫃上找出了一把傘,“走吧,我送你。”
二十多分鐘的夜路,說實在話讓我一個人走我確實有些發怵,沈冽要送我,我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他留在後面將門窗關好,我先撐著傘出了門,誰料一個沒注意,一腳踩進了一個水潭裡。
“小心高光!”沈冽在我身後看到這一幕,高聲提醒未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踩了一腳泥水。
我聽到他的話稍微愣了愣,小心高光?
我再看看崎嶇不平的路面上一個個水窪反射出的光線,忽然明白了沈冽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今天五大調學多了吧?小心水潭就小心水潭,說什麼高光。”
沈冽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意思是說你都踩了一腳汙泥了,還能笑得出來?
他將門鎖好,一低頭和我擠在了同一把傘底下。因他個子比我高出大半個頭,便順其自然地從我手中接過了傘,右手舉著和我一起挨著走。
“別踩著水,地上髒。”沈冽為我指著路,這裡是爛泥,那裡是水窪,該走這邊兒高起來的一塊地,別髒了腳。如此面面俱到,再次讓我對他有了更深的認識,看似冷漠的樣子,照顧人的時候竟然這樣貼心。
我應接不暇地看著他指的路,東一塊西一塊的,結果走起來像是跳格子。泥潭沒避開,傘上掛下的雨珠倒是淋了我一身水,反手一摸頭髮,發茬早就被雨水淋成小股了。
見傘朝我這邊歪著,我伸手摸了摸沈冽的左肩,他肩膀上的那塊棉t恤早就溼了個透,這人竟也不支聲,明明他的感冒還沒好!
“行了行了,別折騰了。”看著沈冽又指向另一塊平底,我伸手把他攔住,彎下腰去捲起了褲腳,“不就是個小水窪嗎?又不是沒踩過。”
“啪嗒”一腳踩在水窪裡,亮晶晶的水濺起了半尺高。腳底板驀的一涼,雨水在我的腳底和涼鞋間充分潤滑,半乾不幹的腳全部被水打溼後反倒有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我樂呵地踩著腳下的水窪,濺起的泥巴點飛到沈冽的褲腿上,他皺著眉頭飛我一記眼刀,嗔怪地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別管啦,快走,一會兒要是雨下大了,我倆就都歇菜了。”說著,我也顧不上看路,扯著沈冽就埋頭往前跑。
也不知我今兒是出門沒拜雨神,還是今年夏天的雨水太過豐沛,今日竟一語成讖,方才還淅淅瀝瀝的雨點子一下子就暴大了起來。今天這場雨下得也是任性,說大就大,讓人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和沈冽還沒出這條小巷,瓢潑大雨就已經把我倆徹底淋成兩隻落湯雞,肩膀都溼透了,褲腿也沒塊乾的地方,沈冽的情況估計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大雨中我茫然抬頭看了看前面的路,竟連個公交站臺的影子也看不到,我們還要在雨裡淋多久?
“那邊有棵樹,我們去避避雨。”我剛要扯著沈冽往樹下走,卻被他牢牢拉住。
他的手如鐵鉗般牢牢牽住我的手臂,面色慍怒地瞪我一眼:“打雷天你還敢往樹下鑽,你不要命了?”雖然態度不佳,但語氣中滿是關切。
就是這微一打盹的功夫,沈冽被雨水浸得哆嗦了一下,打了一個打噴嚏。他感冒還沒好,現在又淋了雨,病情多半又要加重了。
“別愣著了,走啊。”沈冽抬起手臂裹住我的肩,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擋著暴雨:“磨磨蹭蹭的,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站臺?”受到冷雨侵襲之後驀然覆上來的溫熱身體,給人一種救贖般的熨帖。
我腳下不停,卻忍不住追問道:“從這裡走到站臺,還要多久?”
沈冽被雨水模糊了視線,他用手擦了一把雨水,微一思忖後答道:“還要十多分鐘吧。”
我回頭看看走過來的路,從這裡還能看到沈冽家亮著的門燈。
狂風暴雨刮得路邊的大樹在風中狂魔亂舞,“咔擦”一聲,一截樹枝應聲而斷。風大的連傘都撐不住,骨架被風吹彎到了極致,我開始擔心傘再多承受一會兒狂風的肆虐的話,就會被風吹散了架!
擺在我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很難的抉擇:傘只有一把,若是沈冽把我送到車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