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她又把手機遞給我,示意我接:“他讓你接電話。”
所以說剛才那個號碼是張存義的……我心虛地接起電話,沒臉再說什麼了。王沁都有張存義的號碼,而我連他號碼都沒存……我這種人他應該唾棄才對。
“蘇荇,”張存義在電話那邊緩緩開口,“你上次說要請我吃飯,我明天就回北京了,這頓飯你準備什麼時候兌現?”他沒有再糾結電話的問題,但上來就是一個長直球,打我一個措手不及。
聽不到我回答,張存義又淡淡地問:“今天晚上有空嗎?”
我朝王沁投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這傢伙裝作沒看見。
“今天晚上ok啊,你想吃什麼?我和王沁一起過去給你踐行。”我下意識地拉上王沁一起,不敢想象和張存義獨處的話會多麼尷尬。面對他殷切的眼神又不能自然地回應,簡直就是拿鈍刀子割我良心上的肉。
“不不,我晚上有約了,你倆吃。”我熱氣騰騰的話剛落下還沒涼呢,王沁立刻湊過來道:“我記得你喜歡吃生魚片啊,正巧蘇荇也喜歡,你們去吃日料吧。”
我捂著手機狠狠瞪她一眼,王沁衝我嬉皮笑臉地做了個鬼臉。眼見著電話那頭沒了聲響,我只能硬著頭皮道:“我知道玉蘭路那裡有一家不錯的日料,今晚我們去那裡吃?”
“好啊,”張存義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無關痛癢地附和我的提議,“那今天晚上六點見。”
掛了電話,我拿眼刀子狠狠剜了王沁一眼,咬牙切齒地道:“你有約了?你這週末都快爛死在家裡了,誰約你出去啊?”
“同事聚餐不行啊?”王沁翻個白眼,“再說,萬一我的春天來了呢?”
“春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我沒過腦子順口接了一句,還覺得挺順的。
哪知王沁一聽立馬把眼瞪圓了,虎著臉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咒我呢?姐嫁不出去就是爛你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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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裡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洗了頭髮,換了一身清爽的裙子赴約。王沁全程環胸在房門口站著,口中不住嘖嘖道:“女人!”我知道她的潛臺詞:哪怕只是尋常吃頓飯,也要梳妝打扮停當再出門,實在是臭美又磨嘰。
當我收拾停當到了飯店的時候,張存義已經坐在靠窗的地方等我了。玉蘭路這邊風景不錯,從車邊望下去,就是b市滿城霓虹和川流的街道。為了配合這家店的消費檔次,他今日的著裝也挺正式,我暗自慶幸沒隨便穿身衣服就出門了。
他見我過來,衝我招了招手,我在他對面坐下。
這燈光太晃眼,我無法與他對視,也不知道眼睛該往那裡放,只是能拿起選單掩飾尷尬:“你在這裡等了很久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他連選單都沒翻,隨口報出兩三個菜色,全是我愛吃的。我心虛極了,拿著選單擋住他的視線。
“蘇荇,”過了半晌,他終於用食指輕敲了敲桌子,“想吃什麼趕緊點,我餓了。”
“哦。”我迅速掃了一眼選單,又加了兩個菜上去。服務生收了選單走了,這下子我如同暴露在裸露荒漠中的鴕鳥,失去了最後的遮蔽物。我強逼著自己抬眼看他,而不湊巧的是,他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如果我的視力再好些,說不定可以看到他瞳孔中我的倒影。
“你下巴上的底妝沒抹勻。”他盯了我半晌,最後竟說出這麼一句。
“啊,哪裡?”我趕緊用手抹了抹下巴,“這下好了嗎?”
“不對,是這裡。”他指了指自己右下側的下巴,我擦了兩次,他卻始終皺著眉頭:“再往脖子那邊過去一點。”
“等等,你別動。”說著,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彎腰越過不算寬的桌子,用右手拇指抹上了我的下顎。拇指與肌膚相觸的剎那,手指的溫熱順著臉部敏感的神經末梢傳來,直要將那頑固的底妝化開,我不安地想向後躲,他卻低聲輕叱一句:“別動。”
指腹輕輕的摩擦,仔細得像是對待一件容易勾絲的絲綢,我一抬眼瞥到他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匠人打磨瓷胚般凝神專注。這樣的動作曖昧到我無法承受,只能偏過頭去擋開他的手,“我自己來。”
他手停滯在半空中微微一頓,然後收手回到自己位置上,端起淡檸檬水抿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最不能理解張存義的地方就在這裡,他似乎喜歡一個人並沒什麼特別的表示,也從不過多地暴露自己的心思,除了上次對陳置玉揮拳外,幾乎沒有過劇烈的情緒波動。這一點,王沁將其稱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