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否認他刻意的誤導,就是中計了!”
“我怎麼否認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否認啊請問!”九霄惱怒莫名。
罌粟冷哼道:“幸好我在最後關頭竭盡全力總算是控制了你的動作,以三叉刺劃破他的衣袖。這樣的攻擊再度讓他驚疑不定,拿不準九霄的真假。又順便讓他手臂上那枚用不了、抹不去的假鴆令露了出來,希望你能從中猜出原委。沒想到愚蠢如你,竟真信了他那‘定情信物’的說法。”
九霄已不知是第幾次被罵“愚蠢”了,終於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懶洋洋地冒出一句頂嘴:“呵呵,你才蠢。”都沒興致掐它了。
罌粟道:“第三次控制你,就是召喚鴆軍的時候了。原打算看你多出一點洋相的,不過為了大局,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幫幫你。”
九霄道:“真是謝謝你了。”語氣之中很沒誠意。
罌粟又補一刀:“直到那一次,你方才醒悟到是真正的九霄在幫你。腦子真慢。反應真遲鈍。”
九霄無力道:“你就儘管罵我吧。我今天沒力氣掐你。明天再掐。”
“那麼召喚鴆軍的指訣和咒語你可都記住了?我沒有耐心再教你第二次。”
“記住了。”九霄答道。這麼關鍵的事情,當時她就清楚地意識到機會難得,哪敢不記?
“算你識相。”沒能挑起事兒來,罌粟頗覺無趣。道:“第四次控制你,就是在你要做出錯誤決定的時候。”
原本姿態慵懶的九霄眼中騰地盛起怒焰。沉聲道:“第四次你假冒我,陣前放棄了凰羽。”
罌粟笑道:“到底是誰假冒誰?”
“你假冒我!”九霄怒道。
罌粟道:“明明是你佔了我的軀殼,假冒九霄啊,怎麼現在變成我假冒你呢?”
“就是你假冒我。”九霄咬切道,“你讓他以為是我放棄了他。就是你假冒我。”一把將罌粟狠狠捏在了手中。她現在是擁有強大靈力,罌粟徒有鴆神之魂,卻只有一分靈力,根本不是九霄的對手。九霄盛怒之下,幾乎要將罌粟花頭捏碎。罌粟又驚又怒,尖叫連連。
青帝急忙握著九霄的手相勸,好不容易才從她的手指間把罌粟解救出來,已是花瓣殘凌。罌粟一邊氣得哼哼唧唧,一邊舒展整理著花瓣。九霄更是生氣,兩個都滿身鬱怒之氣。
罌粟譏誚道:“你若為一個凰羽——一個前世的冤家,一個辜負過你的人,一個致使你滿身傷痕死於非命的人,一個沒腦子的蠢貨——去拿鴆族的全族命運去冒險,如何配做鴆神?”
九霄的臉色蒼白,眼裡滲出一圈冰冷冷的薄淚,看著罌粟道:“他的錯是他的錯,我如何對他,那是我的事。或許我能有辦法救得下他,又保得住鴆族。就算是不能救他,我至少盡力而為過。可是你那樣做,讓他以為我就那樣冷漠地放棄了他,連嘗試一下都不曾肯。”
叢叢敵軍中間的囚籠之中,凰羽望過來的最後一眼又恍惚閃現在眼前。一記起來,心口就如受一擊,疼痛沿著血脈蔓延。
“冷漠。”罌粟冷冷道,“你難道忘記了他欠你多少冷漠?”
“我記得。可是我並沒有那麼怨恨。我不想那樣。你既然讓我做了九霄,又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罌粟冷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優柔寡斷的傢伙下不了狠心,所以就替你把這件事做了。他那般對你,這是他應得的。”
九霄驚異道:“你這樣做,難道是為了給我報仇?”
“順便而已,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你……”九霄暴跳而起,一把揪在了花頭上,著著實實撕掉了一撮花瓣,罌粟痛極,怒吼連連。
青帝急忙把罌粟從九霄手中搶救出來,捏在手裡往外走,想找個地方去先安置下。走了幾步又有了更好的想法,返身回來,把花頭擱在桌上,道:“上神您先消消氣,我帶九霄出去轉轉。”
回身捉住氣鼓鼓的九霄,拉著她走出帳去。身後傳來罌粟的聲聲叫囂:“站住!別走啊!打了上神我就敢這麼走了嗎?回來!我抽不死你!……”
青帝手中握著她的一握纖腕,走進夜色裡的軍營深處,北方天界大陸夜風寒冷,風裡卷著戰爭的邊緣殘留的金屬和硝煙的味道。
被牽著人臉上仍帶著散不去的怒意和悲痛,青帝的臉上卻是一派清風明月的溫柔,專注看向她,嘴角藏著柔和的弧度。偏又看到她在為他人痛心,弧度抿去,心中再深的失落反映到臉上時,不過是眸底的一絲寂寥。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