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門扇就大力合上,若有狂風從門內抵來一般。與此同時,一層防護禁制彈撐開來,將整個屋子籠罩在內,尚未來得及走遠的問帛等人被這層禁制彈得齊刷刷地栽了個跟頭,摔得七葷八素。
問帛趴在地上,抹了抹嘴角碰出的血,噝噝吸著冷氣道:“上神真的生氣了。”
九霄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一念之間就用神力關門、下禁制,只帶著一身蓬然怒意,盯著面前的凰羽。許久,嘴角泛出一個冷笑:“尊上,我好心收留你在此療傷,你卻恩將仇報,設計陷害於我,意在何為?”
“陷害?”凰羽眼中滿是疑惑:“何出此言?”
“你在我宮中園內設下陣法,誘我傷你,這不是陷害是什麼?”
凰羽眼中閃過了然的神氣。沉默一下,答道:“陣法不是我設下的。是我夜半察覺那邊有異動,特意趕過去察看,恰巧你從陣法中突破出來。我只是碰巧撞到了你的刀尖上而已。”
“碰巧?!”九霄怒得冷笑起來,“當時你的神情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個得逞後的滿意樣子,分明是有意傷在我手中。你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想拖鴆族捲入你們的氏族仇殺之中嗎?您大概是料到我不會殺你,才有膽子不閃不避吧!”
凰羽看著她,輕聲道:“不。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殺我。其實那一刻我以為我已經死了。那一刻,我真的開心的很……”
九霄沉默地看著他,牙根幾乎咬碎。
她突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許在陣法中相遇是偶然,可是他想撞向她的刺尖,卻是有意的。
這個人,是想借九霄的手,償還無煙的債。
他可知道,雖然那一世彼此傷害到彼此體無完膚,但是無煙並不認為誰欠了誰,上一世的恩怨上一世就算作兩清了。無煙不需要他的償還,生生世世永不再糾葛才是無煙的心願。
想替無煙告訴他,又說不得。死了的人,怎麼能說話呢?
半晌,九霄用寒冷聲線道:“你若想死,請死得遠些。想讓我的手染血,也要問問自己配不配。”
甩袖離開。
見她離開,屏風後面奔出侍童三青,上急急前幾步,伸出手去,恰恰扶住了踉蹌欲倒的凰羽,攙他坐到椅中。口中抱怨道:“您明明是被她所傷,她卻這般對您!”
凰羽兇狠瞪了他一眼,想要斥責,卻說不出話來,閉上眼睛坐著,手臂撐在桌沿,唇緊緊抿成一線,久久壓不下胸口翻湧的腥甜,額上滲出冷汗。
候在外面的問帛見她出來,急忙先奔進屋內想給凰羽收屍,進去後發現凰羽雖然神情呆怔,卻顯然還是活的。拍著胸口退出去,小跑了一段,跟上九霄的腳步。
九霄站住了,問道:“問帛,我問你,我們鴆族的防護結界可有漏洞?”
問帛回道:“雖然瑤碧山是個請人來人都不來的地界,但防護結界和鴆兵巡守都做得相當周密。防護事項是由屬下負責,我有信心講這個話。”
九霄蹙眉道:“若是在如此周密的情況下,還有外人在夜間來去自如,會是什麼情況?”
“若是那樣,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人靈力極高,可以無聲無息破我結界。二是此人是經過特許的自己人,可以自由出入。”
九霄若有所思。
雖然對凰羽的行為很憤怒,但是對於他說的話,還是無條件的全信了。他說那陣法不是他布的,她便相信。他說他是無意中撞到她刺尖上的,她也就信了。
這信賴雖沒出息,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說是那樣,應該就是那樣。
可恨的是,他倒下時的那一笑。那個笑容若刀子一般刺著她的心。
這瘋子一般的行徑,讓她悲憤異常。
而臨走時撂下的那句話,更如一把雙刃劍,顯然是刺痛了凰羽,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鮮血淋漓。
她抬手撫到自己的臉上,指尖沿著臉龐的輪廓慢慢滑動。
為什麼重生再世還要有一樣的容貌,招惹些前世糾葛,擺脫不能?
良久才回過神來,對問帛道:“問帛,我傷凰羽那夜,恐怕還有另一人在,而且佈陣了呢。”
問帛驚得臉色發白:“什麼!這怎麼可能!居然有人要謀害上神嗎!”
九霄搖頭道:“那並不是殺陣,佈陣者應該知道不可能困得住我。那人目的何在,尚不清楚。只是你要加強些防範。”
問帛鄭重應下,暗紅瞳中壓著怒焰。居然有人敢挑戰她問帛的防護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