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們，還在叫著勁，還在彼此推斥著、遠離著。

時過境遷，卻只剩淚水。

別過身子，莫然偷偷擦掉淚。

她想，就算再辛苦、再委屈，自己也要堅持。

這麼長的路，她都堅持了下來，最後一刻，她不會放棄。

就是那麼一瞬的功夫，自己的背後，有滾燙的溫度。

驚訝到心跳都快停止，莫然的動作生生頓在那裡。

男人自背後緊緊擁著她，聲音溫軟，“傻然然，眼睛都要哭腫了。”

莫然愣愣地回過頭，看進他的眼，“你……”

華晟晞一臉寵溺的笑。

半晌，莫然徹底回過身子輕輕推開他，一臉憤恨，“華晟晞！你耍我！”

男人摟過她，“對不起，然然。”

女人開始嗚咽，小手作勢輕輕打在他胸膛，她抽泣著控訴，“你怎麼忍心耍我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絕望了……你……唔……”

她的唇，猝不及防地被堵住。

雖然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但是屢試不爽。

念在他大病還未痊癒，莫然便饒了他，心裡默默想著，這樣，就真的能幸福了吧。

******

挽著他站在婚宴現場，莫然想，也許，世間最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站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臉色尚好，雖然胳膊仍打著繃帶，卻不影響他成為最英俊的新郎。

婚宴現場，無數的閃光燈亮著最優美的光華。

鬧市區的電子屏上，城市天幕上，電視節目裡，全都現場直播著這場盛大華麗的婚禮。

令人矚目的亞洲天王，即將攜手冉冉升起的新星，共同走進婚姻的殿堂。

神聖，而又美輪美奐。

那一刻。

她聽見他說，我願意。

她聽見她說，我願意。

交換戒指，她笑。

無名指上的那個位置，似是一直在等待。

終於把自己交給了他，竟像一塊石頭落了地。

踏實，滿足。

擁吻的那一秒，男人及時撫上她的眼角，抹掉那滴正欲滾落的淚。

她想，他定是把自己愛到了骨子裡，不然，怎會比她還要明白自己。

香檳散著汩汩泡沫，男人右手不方便，莫然便擎上一隻手。全水晶的香檳塔漸漸漫上愉悅的蜜汁。

真正的，是兩個人一起灑下的幸福。

9層冰激凌蛋糕上，耀眼玫瑰花瓣嬌嫩地綻放。

這對新人，終是把幸福，延續到了最後這一刻。

看著他們恩愛，聽著他們歡笑，在場賓客，無一不被感動。

一同走過的風雨，一同經歷的風霜，終於盼來了今天的美滿。

莫然轉身看著眼前的人，竟不自覺地笑出了聲，自己，就這麼擁有了一個新的稱謂。

華太太。

——

華晟威看看自己身側的人，不著痕跡地摟了過去，“想不想讓新娘子當你嫂子？”

夏餘南抹抹眼角的淚光，“你這是在求婚嗎？”

——

艾菲走過來，向徐諾舉起杯，“謝謝你，為了他們付出的一切。”

徐諾笑，跟她碰了杯，“你不也是一樣。”

——

華家長輩和莫家長輩攀談著，也許，這樣的結局，真的算是皆大歡喜。

華老太太不知跟齊佩姿說了幾句什麼，只見她的神色，和整個歡鬧喜慶的婚禮不大相稱。

她藉口去洗手間，捱過人群，遠遠地看到一抹孤獨的身影。

齊樂樂站在一個最安靜的角落，整場婚禮，她是流著淚看完的。

她想，也許真的是自己錯了。

所謂的命運，所謂的不公平，都抵不過找到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

如果自己早點離開，或許這一切會來得更輕鬆。

只是一撇，她見到人群之外，齊佩姿怔在那裡，一瞬不瞬地看向自己。

下一秒，她轉身，飛奔出酒店。

招手，坐上計程車，“火車站。”

回眸那一刻，她看到齊佩姿望著自己絕塵而去的身影，心裡還有那麼點貪戀。

媽，對不起。

妹妹，對不起。

你們，一定要幸福。

禮堂內，新娘被簇擁著，背對人群，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