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拘謹,彼此都不太熟悉。楊志遠現在雖為陶然下級,但楊志遠跟著周至誠時,和陶然他們這一級的幹部多有聯絡,兩人雖然沒有私誼,但彼此關係說得過去,陶然送楊志遠到社港上任,除了因為楊志遠是市委常委,更多的還是這方面的原因。席間,大家少不得舉著酒杯,你來我往,氣氛是有,但並不熱烈,反而是楊志遠和陶然在席間顯得親近一些。這可以理解,相對於楊志遠,社港的一干縣級領導分量不夠,自然不敢過於主動往上去湊。直到孟路軍公然向陶然叫板,氣氛頓時為之熱烈。
酒過三巡,孟路軍把酒杯一扣,笑嘻嘻地慫恿一干縣級領導向陶然叫板,說:“都知道陶書記好酒量,今日到了社港,還用這種小酒杯喝酒,是不是說明我們社港縣真的不行了。楊書記,我們是不是得換三兩的大杯。”
孟路軍這話,大家都聽出了那麼一點點意思,孟路軍這話既是說酒,同時也是說社港當前一落千丈的形勢。而且孟路軍這話既是向陶然叫板,同時也是向楊志遠叫陣。
陶然看了孟路軍一眼,又看了看楊志遠,說:“志遠,孟縣長豪氣滿天,公然叫板,怎麼樣,今天得由你來拿主意。”
楊志遠這天半主半客,一看陶然的態度,就知其並不反對孟路軍的提議,於是笑,說:“既然孟縣長都發話了,那就換大杯,用大杯說話。”
酒杯一換,氣氛頓時就上來了,當天賓主相聚甚歡,都因了孟路軍這一炮。
對於自己這位將來的搭檔,楊志遠自然是多有留意,孟路軍風風火火,聲音洪亮,對楊志遠的到來表現得熱情和友善,楊志遠跟著周至誠書記這麼些年,看人方面有自己的一套,楊志遠感覺孟路軍表情自然,誠心實意,不是做作,當即就放下心來。
楊志遠開始並沒想到自己會進入普天市委常委之列,在來社港前自然對孟路軍著重進行了一番瞭解,孟路軍此前為社港縣常務副縣長,文化層次雖然不高,但有些闖勁,是從鄉鎮一步步走上來的,為人務實,官聲頗好,問過的人都對其人品多有讚譽。這就夠了,楊志遠這人不怕別的,就怕到了地方,一個書記一個縣長,面和心不和,當縣長的時時刻刻就想著怎麼拆你的臺,你指東他往西,那肯定會焦頭爛額,哪裡還幹得成事。
楊志遠當初權衡利弊,最終選擇了社港,孟路軍也是其中的一個主要原因,社港不久前剛剛生出了事端,書記、縣長同時調離,社港不可能一日無主,於是孟路軍先行到位,從常務副縣長提拔為縣委副書記、代縣長,此人剛剛提拔,自是不會對縣委書記一職存有非分之想,他楊志遠一到社港,孟路軍必定會一心輔佐,共同進步。楊志遠信奉凡成事者,必須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尤以人和為重。社港於是成了楊志遠的首選。
現在楊志遠一聽孟路軍電話裡的語氣,不覺心裡一跳。孟路軍此時來電,只怕不是好事。楊志遠‘哦’了一聲,不動聲色,問:“孟縣長,有事?”
孟路軍說知道楊書記這幾天有些緊要的事情要處理,本不想驚擾楊書記,想自己處理好就成了,可想了想,覺得此事有必要向楊書記彙報。
“孟縣長你說!”楊志遠走到了窗邊,儘量離屋子裡的人遠點,“我聽著就是。”
“楊書記,讓你說中了,楓樹灣水電站又出事了!”
如楊志遠所料,楓樹灣水電站又生出了事端。
楓樹灣水電站,顧名思義此水電站在楓樹灣。楓樹灣水電站是上一任社港縣縣委縣政府於沿海招商引資而來的專案,為市縣二級的重大專案。普天市以前是農業市,在本市境內既沒有火電廠,也沒有水電站,原來倒也沒什麼,但自通普高速與沿海對接後,普天市工業形勢一片大好,用電量突飛猛進,本省的電力主要靠火電廠發電,而幾大火電廠主要集中在榆江、合海、會通三個老工業城市。本省經濟現在日行千里,經濟總量躋身全國十強,電力供應一時緊缺,火電廠在三市,自然得先保本地區,再往外輸送。如此一來電力供應問題就成了制約普天經濟發展的最大瓶頸,去年普天市隨同省裡去港澳招商引資,香港的朱氏能源集團對楓樹灣水電站專案情有獨鍾,雙方一拍即合,當場草簽了合同。此為那次香港招商的首單草簽合同,陶然透過楊志遠邀請周至誠書記參加,周至誠欣然同意。楊志遠作為周至誠的秘書,當時也在現場,儘管現場場面熱烈,但楊志遠當時也就是一旁觀者,根本就沒想到一年後,這個水電站專案會和他捆綁在一起。
楓樹灣水電站簽約之時輕鬆順利,但開工一年,卻很不平靜,期間生出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