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楊志遠一眼,沒什麼感覺,笑了笑,楊志遠此時自是不好說什麼,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秀梅媽媽再一看安茗,只那麼一眼,她的心猛然抽搐了起來,她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儘管多年不見,但母女的心卻是相通的,安茗的目光從秀梅媽媽跳下舢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追隨著她看,她依稀從母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此時和母親的目光一碰,安茗的眼睛一片溼潤。
安茗鬆開了楊志遠的手,此時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沒說,屈膝一下子跪倒在沙灘上,這一刻的安茗,淚花飛濺,淚如雨下。
楊志遠有些心痛,此地雖為沙灘,但落腳處卻以爍石為主,安茗雖然穿著牛仔褲,但她這直挺挺地一跪,安茗渾然不覺有痛,可楊志遠卻感覺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心痛。
安茗這一跪很是突然,周邊之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困惑不解。王秀梅卻是心意相通,在安茗跪倒在沙石上的那一霎,秀梅媽媽雙腳一軟,也是癱倒在沙石之上。在跪倒的同時,秀梅媽媽嘴裡發出一聲長嚎:“我的兒啊。”
夕陽如血,見證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場景揪心,讓楊志遠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秀梅媽媽這一聲長嚎,悲哀至極。此時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老人家站在一旁,看著跪在沙灘上母女,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朝楊志遠招招手,說:“孩子,走吧,讓她孃兒倆單獨呆一會。”
楊志遠儘管還是聽不懂老人的話,但這刻的楊志遠很懂老人的意思。楊志遠點了點頭,跟著仨人上了岸。
楊志遠掏出香菸,張了一圈。年長者接過煙,拿到鼻子邊聞了聞,憨憨地一笑,問:“你是芳兒的——”
他的普通話不標準,帶著明顯的鼻音,楊志遠笑,說:“我是方芳的丈夫。”
他‘哦’了一下。看樣子就知道繼父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臉上溝壑分明,一看就是歷經滄桑。他話不多,有些木訥,說起話來憨憨的。倒是安茗的哥哥方偉勳性格開朗,這一點,楊志遠感覺方偉勳和安茗這倆兄妹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抽完一支菸,海灘上,母女倆人早就抱成一團,依舊是肝腸寸斷。繼父朱福海說:“小楊,要不你在這等,我先回家做飯去。”
楊志遠說:“行。”
方偉勳則說:“那我留在這陪陪志遠。”
朱福海也不多說什麼,挑起魚擔,和朱母她老人家,順著山道上山崖走去。
楊志遠和方偉勳找了一塊平整的山石坐下,雖然只隔一縣,相隔不過百里,但楊志遠明顯地感覺眼前的這個小漁村遠不及方明爸爸家的那個漁村富裕。也許這與漁村的自然條件有關,方明爸爸家的那個漁村,海岸線平坦,適合海水養殖,而這個小漁村,海岸線陡峭,海邊山石林立,浪急灘少,自然條件惡劣。
方偉勳應該和楊志遠年齡相差無幾,只是他的面板因為在海浪裡翻騰的緣故,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如小麥一樣的顏色。對於安茗的現況,方偉勳自是充滿了好奇,楊志遠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方偉勳說:“我媽啊,最掛念的就是我這個妹了,好幾次做夢都喊她的名字。我知道媽捨不得她,現在方芳的生活比留在家裡好多了,我想她現在總算可以寬心了。”
楊志遠笑了笑,問:“你什麼時候到的朱家?”
方偉勳算了一下,說:“十二歲吧。一眨眼十四年了。”
這麼一算方偉勳26歲了,在農村早就結婚了。楊志遠問:“結婚了?”
方偉勳笑,搖頭,說:“家裡窮,誰願意嫁。”
楊志遠笑,說:“就沒談過。”
方偉勳苦笑,說:“輟學後,和一個女同學有那麼一點意思,可家窮四壁,人家家裡死活不同意,最終也就無疾而終了。”
楊志遠說:“怎麼樣?能不能說說你的情況?”
方偉勳苦笑,說:“這有什麼好說的,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我繼父的意思是讓我復讀一年,可繼父家的情況也不好,我讀書的這些年都是朱家咬著牙在供著。不巧的是那年朱爺爺又病逝了,用了不少的錢,家裡的日子愈發艱難,我要是再復讀,家裡的負擔更重。我媽這些年也夠苦的了,一想到我媽這些年受的苦,我哪裡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教室裡讀書,我打死都不願上學了,回來幫家裡到海上尋生活。不過漁民的生活很難,我折騰了這麼些年,可家裡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真是焦慮。”
楊志遠說:“要想改變命運,光靠拼死拼活是不行的,得靠頭腦。”
方偉勳說:“這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