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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於小閩把車開出了省委招待所,徵求宋華強和楊志遠的意見,於小閩問,兩位大秘,上哪?

宋華強笑,說:“今天得聽志遠的。”

楊志遠一笑,說:“要不,還是上大橋下的涵洞去,小閩,就我上次陪省長和澤成師兄吃宵夜的地方。”

於小閩笑,說:“楊秘,你可別給我節省,那地方也太寒酸了不是,不合你們的身份。”

楊志遠笑,說:“什麼身份不身份的,省長都去了,你小閩兄還不能去啊,不就吃個宵夜嗎,能把肚子填飽就成,用不著那麼多的講究。”

於小閩一笑,說:“得,宋處,楊秘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沒話可說了,楊秘想給我省些銀子,你宋處可不能說我於小閩小氣。”

宋華強笑,說:“行,你按志遠說得做就是,我沒意見。”

幾分鐘的路程,說話間就到。於小閩找了個僻靜處把車停好。楊志遠一看,今天到得比上次早,涵洞下面也還熱鬧,來吃夜宵、燒烤的人還真是不少。

三個人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幾個炒菜和小吃,宋華強也許很少到這種地方來,不免有些拘謹,於小閩無所謂,大大咧咧地朝板凳上一坐,大聲說,老闆,先上小吃,肚子餓了。

老闆爽快地說:“好的,馬上就上。”

很是市井。

不一會,老闆就把臭豆腐、滷香乾子和唆螺端了上來,老闆一臉的堆笑,滿是討好的神情。

這個夜宵攤的老闆是個中年人,臉上溝溝壑壑,寫滿了滄桑。楊志遠看著他,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當年的父親。當年為了生計,父親整天在田裡刨食,農閒時父親也不願休息,到縣裡、市裡打小工。那幾年的小工比現在更不好找,再苦再累的活,父親都是任勞任怨,只要是活就幹。可以說,父親的病,一半是累出來的,要不然正值壯年的父親也不會逝世的那般早,再怎麼著,也可以多活幾年,可以看到自己考上大學,說不定還會拖到現在。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有機會為父親盡心盡力傾己所能地盡一份孝心,哪怕是在病榻前為父親端屎端尿也好,那麼自己也就沒有現在這般遺憾了。父親英年早逝這事是楊志遠這輩子最為遺憾的事情,楊志遠每每想起心裡就是一陣揪心的疼,撕心裂肺,難以言表。

楊志遠可以想象,當年父親為了家庭為了自己能夠完成學業,在主顧面前是怎麼的卑微,又保持著怎樣媚俗的一種姿態,就如同面前的這個老闆,為了生計,一臉的媚態。

楊志遠說:“謝謝老闆您了。”態度很是恭敬。

夜宵攤上多為市井之人,自然很少有人說話這般客氣。老闆當即一愣,忙說:“小夥子,您太客氣了。稍等,炒菜馬上就好。”

夜宵攤老闆朝楊志遠他們笑了笑,這次的笑,少了媚俗,多了真誠。

宋華強和於小閩也沒料到楊志遠對一個夜宵攤的老闆這般客氣,而且楊志遠的客氣中似乎還透著一絲親近,這份親近感楊志遠表露的自自然然,完全是真情流露,沒有一絲的做作。宋華強看了楊志遠一眼,很是驚訝,但他畢竟是做秘書之人,知道楊志遠此般肯定有些不願為人知的原因,心裡疑惑,但他並不相問。

於小閩卻不一樣,軍人出身,說起話來無所顧忌,直來直去,於小閩不解地問:“楊秘,為何對一個小攤老闆如此客氣,這市井之地,講究的就是一個‘俗’字,何來‘雅’,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楊志遠說:“不知為什麼,一看到他飽經滄桑的臉,我就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年為了生計,也是如此這般艱難,這般媚俗。”

楊志遠的表情坦然,一臉的誠懇,宋華強心裡有些明白楊志遠為什麼情願選擇到這種市井之地來吃夜宵,也不願上高檔場所去瀟灑。也許在楊志遠的心靈一偶,永遠都有著一份最樸實的農民情結,這種農民情結只怕楊志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它已經潛意識地佔據了楊志遠內心中最溫柔的部分,這就是為什麼楊志遠總會在不經意間,時不時地流露出一種對卑微之人的悲憫之心的真正原因所在。

宋華強這麼一想,心裡頓時豁然開朗,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周省長出席楊志遠的歡迎宴會,對楊志遠如此重視,而自己作為省長的前任秘書,竟然沒有一絲的嫉妒。是不是就因為自己從楊志遠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下意識地認定,和楊志遠這樣的人交往,可以交心、交情,沒有必要如對官場的其他同僚那樣,藏一半,掖一半,可以放心而為,坦誠相對。

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