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誠說:“治理的本身沒有錯,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是不是發生了偏差,執法的方式是不是可以不那麼粗暴。作為城市的管理者,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位思維一下,是不是可以為底層的百姓想一想,要知道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為了市容的整潔,為了爭創文明衛生城市,就要求這裡或這時不許老百姓擺攤,可你們有沒有站在擺攤者的角度想過,如果擺攤者不在此時此地擺攤,家裡可能就生活不下去,如果為了爭創衛生城市,而讓老百姓斷了生路,那麼是不是就違背了設立文明衛生城市的初衷?”
徐建雄到底是在財政廳呆過,此時他說:“省長,說到底還是本省的經濟不發達,財政收入不多,社會保障跟不上新形式的發展。”
周至誠點頭,說:“徐書記這句話說到了核心上。隨著社會福利體制的不斷完善,下崗再就業工程的啟動,最低保障制度的形成,小攤小販雖然不會絕跡,但肯定會逐漸減少。小攤小販業主、三輪車的勞動者,他們難道就一輩子甘願從事現在的職業,只怕未必,這其中也有他們自身的原因,文化基礎差、生活技能缺失,作為政府部門,我們是不是有必要加以引導,培訓他們提升收入的技能。”
徐建雄說:“省長,你的提議太重要了,我們馬上要求勞動部門拿出一套切實可行的培訓計劃出來。”
楊志遠發現省長的嘴角一挑,有了一絲笑意。省長說:“好,建雄同志,培訓下崗工人、失業工人讓他們有一技之長,這件事就由你們林原進行試點,到時有了成效,我給你記功。政府的職能是什麼,其實就是服務。為人民服務,‘服務’兩個字最重要,提升下崗工人的技能是服務,為他們尋找工作崗位同樣也是服務。”
楊志遠覺得省長的話太對了。溯本根源,隨著城市失業、無業人員的大量增加、農村失地、失業人員的大量進城,社會保障機制的缺失,城市管理者和民眾的矛盾必然越來越尖銳。如果我們的政府真的成了一個服務型的政府,那麼群眾的權益肯定會得到有力的保護,幹群關係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日趨緊張。與其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還不是探索標本兼治的新模式。
周至誠說:“既然現在林原街頭巷尾擺攤設點,三輪車載客是老百姓的生存之道,是林原目前的實情,那麼政府部門在沒有找到解決這部分群眾的民生問題的方法之前,是不是應該有一顆包容之心,是不是隻需在現有的基礎上,加以規範管理。佔道經營的,政府給他就近劃一個區域經營;阻塞交通的,我們可以要求他們退一步,這樣一來,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一大部分的髒、亂、堵的現象。”
胡捷連連點頭,說:“是。”
周至誠說:“建雄同志、胡捷同志,既然你們認同我們的觀點,那麼那些被關押的群眾是不是可以接受接受教育就可以放了。刑事拘留是對罪犯實施的,不是對人們群眾的,是不是可以溫情一點,改成行政拘留好了?”
楊志遠知道,刑事拘留和行政拘留別看就一字之差,前者最長拘留期限可達37日,而且一旦事涉行事,超期羈押時有發生。而行政拘留的期限最長為15日,到時案件一般就會終結。而被拘留的群眾到今天差不多也有5天,打傷了人適當的警示是必要的,而省長這麼說,就有了馬上釋放的意思。
胡捷一聽,明白了,說:“省長,我馬上安排人去看看,辦理釋放手續。”
周至誠說:“我們再說說民風問題。民風歷來就是一個社會政治生態的晴雨表,所謂‘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這就是說,民風的淳樸,跟官德有著莫大的關係。如果我們政府部門的官員真正的把民眾的疾苦放在首位,以身作則,切實維護黨和國家的路線方針政策,取信於民、造福於民,何來民風不淳樸。”
這場座談會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既然該批評的都已經批評了,該釋放的也已經釋放了,楊志遠以為省長座談會結束後馬上就會趕回省城去。沒想到,省長竟然留了下來,與徐建雄、胡捷和林原的班子成員共進晚餐。如果說,中午的午餐有些鬱悶的話,那麼晚餐就輕鬆多了許多,省長席間還喝了一小杯酒,儘管只是一小杯,卻很說明問題。楊志遠在旁邊的另一桌上,看著省長端起杯和在座的林原市領導挨個碰了碰,然後喝下這杯酒,楊志遠就知道省長這也是一種官場的藝術,中午是警示諸多,而晚餐則是勉勵和期許。
因為上了酒,這晚餐就散得比較晚。吃完晚飯出來,外面早就漆黑一片。
周至誠說:“建雄同志、胡捷同志留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