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她驀然想起一事。
倘若陳南珠的心上人是皇弟,那麼為何陳立會怒得讓她閉門思過?能攀上皇家,那是天大的喜事。當上珉王妃,從此便是天家人了。且據她所知,陳立也頗為欣賞皇弟的,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路離說:“是珉王?”
“不是。”
這一句“不是”讓齊光倏然回神,見陳南珠沒有絲毫猶豫便吐出這兩字,齊光心中忽有不平。她的皇弟哪裡不好了!陳南珠竟連想也未想就直接說出口了!
齊光突然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路離看了齊光一眼,說:“大周只有一位皇子。”
陳南珠深吸一口氣,說:“不,他不是大周的皇子,是大魏的六皇子。”
她這麼一說,一段遙遠的記憶也在齊光腦子裡漸漸浮起。
她登基的時候,秦老頭還問過她要如何安排六皇子。她當時為登基的事情忙得頭兩個大,哪有心思去想別國的六皇子。
二十年前,齊光出世的前一年,大魏與大周因爭奪邊州兩國開戰,戰火長達一年,最後大魏投降,甘願割地賠償。當時仍然是齊光的父親執政,他要求大魏送一個皇子過來當二十年的人質,確保以後不再開戰。大魏答應了,便將年僅五歲的六皇子送了過來。
說起來,送人質前往大周時還發生了一件意外。
六皇子曾被劫持過,不過不到半日的時間便找了回來,且算是虛驚一場。但正因為這一場虛驚,本就舟車勞頓的六皇子身子從此變得虛弱不堪,以至於來了大周后便成了個病秧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京城腳下安置的府邸裡閉門不出。
漸漸的,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了有這樣一號人物的存在。
而如今二十年的約定之期已到,可大魏卻起了戰火,六皇子的身體壓根兒受不住長途勞頓,於是回大魏之事也不曾提起過,齊光也忘記了,直到現在陳南珠提起來。
齊光總算明白為何陳立會大怒了。
且不提病秧子,當初大魏送六皇子過來,顯然就等於放棄了六皇子,而據齊光所知,六皇子在大魏也只是個宮娥所生,難怪陳立會生氣。
☆、第十九章
一提起心上人,陳南珠的眼眶就不由發紅。
齊光說:“不就是個男人,你爹不讓你就聽你爹的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死守一株病草。為一個男人落淚太不值得了,齊光正想多加勸慰,卻見陳南珠的眼眶泛起盈盈淚珠,顯然更是傷心了。
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路離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齊光。
兩人又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齊光自動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路離上前,問道:“六皇子病體纏身,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陳姑娘是如何識得六皇子的?”
陳南珠低聲道:“數年前我去南華寺上香,坐馬車離開南華寺的時候,馬匹忽然受了驚嚇,一路狂奔。當時是他救了我。我那時還不知他是大魏的六皇子,他只告訴我他單名一個清字。從那時起我便對他一見傾心,後來我三番四次查詢,都沒找出他家在何方。所幸上天垂憐,去年我路經皇子府時,剛好再次遇見他,聽到他身邊的隨從喊了一聲皇子,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是大魏的六皇子。”
齊光道:“能讓你一見傾心,想必六皇子貌若潘安。”
聽到此話,路離不由瞥了齊光一眼。
陳南珠紅著臉道:“六皇子是這世間最好看的男子。”
齊光努力地回想了下。
六皇子大老遠從大魏來到大周的時候,年方四歲,那時她還未出生,自然也沒見過他。後來六皇子又跟個病秧子似的,也沒人在她跟前提起過,是以她也不曾注意過這位人質。齊光可以很肯定地說,她確確實實沒有見過這位六皇子。
她心中一動,說道:“南珠,我幫你問問六皇子是否心悅於你。”
陳南珠拉住齊光的手,急急忙忙地道:“別……別。”
齊光不解。
“為何?你既然心悅六皇子這麼久,也該讓他知道了。倘若他不喜歡你的話,你也別喜歡他了。不說他是大魏的皇子,他那病怏怏的身子又怎能照顧你?還有床笫……”
路離重重一咳。
齊光也跟著咳了聲,改口道:“總而言之,此事宜快刀斬亂麻。莫非你就不想知道他是否心悅你?”見陳南珠面有猶豫,她又道:“南珠生得沉魚落雁,與尋常女子也不同,若我是六皇子肯定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