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時有種他鄉遇故知之感,男人的聲音就像是帶有蠱惑一般,雲臻下意識地便點了點頭。男人輕笑一聲,將雲臻拉到一家茶肆裡避雨。
他要了一間雅間,並喚了小二送上一套乾淨的衣裳。
雲臻一看,不由心中一暖。
衣裳是大魏以前時興的樣式,他……似乎許久沒有見到如此親切的衣飾了。他不由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說道:“你先換了衣裳 。”
片刻後,雲臻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從屏風後繞出來時,桌上已經擺滿了數道菜餚,都是些小菜,但全是明陽菜。
男人說道:“我姓顧,單名一個山字。你也許不認識我,但是你應該聽過我父親的名字。我父親雙名玄京。”
雲臻警惕地道:“你是皇后的人。”
顧山微笑道:“你別怕我,大魏戰火已歇,後宮也因此發生了不少事。這兩年皇后娘娘與德妃娘娘化敵為友,此番便是兩位娘娘派我來迎接殿下回魏。殿下若是不信,我還有德妃娘娘的信物。”
顧山從衣襟裡取出一封信箋。
雲臻一看,果真是母親的字跡。
顧山又道:“殿下離宮出走已有多年,德妃娘娘十分想念殿下。外頭已經備好車馬,倘若今天啟程,兩個月後便能回到明陽,殿下便能與德妃娘娘團聚。”似是想起什麼,顧山又說道:“大周非吾鄉,周人情薄,始終非久留之地。既然殿下的友人不曾將殿下放在心上,殿下不如歸鄉,我們大魏亦有數不清的兒郎值得殿下傾心相待。”
雲臻沉默了半晌。
顧山又道:“殿下不妨考慮幾日,倘若殿下願意跟我回魏,便來此處。”
雲臻說道:“不必了,我現在跟你回去。取筆墨來。”
既然路離不稀罕他,他也不稀罕他了!
狗屁兄長,他不要了!
。
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天明時才停了。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
齊光索性吩咐了明青將早膳擺在庭院裡,一邊賞花一邊用早飯。齊光說道:“香郡的花開得比京城早,瞧瞧這一株月季,京城裡起碼要遲半月才開。”
路離說道:“開得比京城的也要好看得多,奼紫嫣紅的,再過些時日,肯定還會開更多的花。”
齊光感慨道:“以前用膳有一群美人兒和……”話音一頓,齊光改口道:“這月季的確比京城開得好看。”險些就說出來了。
她可是知道她的這一位心眼小得不行。
以前在宮中也沒怎麼察覺,南風軒的公子陪膳時,他也是笑吟吟地陪在她身邊。如今她不當皇帝了,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她在大街上稍微看多了哪個俊俏公子一眼,他雖不曾表示,但夜裡肯定要無聲地折磨她。
幾次下來,她總算明白了。
璟衡又醋了!
路離給齊光添了半碗白粥,接話道:“京城也沒什麼好的。”
齊光笑哈哈地附和:“是,京城沒什麼好的。”她用腳趾頭髮誓,璟衡此話絕對暗含深意,雖說她不認同璟衡此話,京城等成為大周的都城自然有它好的地方,況且一國之都,又豈是香郡可以相比?不過此時此刻,還是順著璟衡的意思為妙。
與璟衡相處久了,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她也漸漸領悟出來了。
有時候順著他的意思附和,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第二天下不了床。
過了會,明青忽然匆匆過來,他身後還有蘇承宇。
齊光與路離都愣了下。
蘇承宇這麼早過來極其少見。
路離問:“發生何事了?”
蘇承宇嘆了聲:“你們昨夜可有見過雲臻?他一夜未歸,我之前派了人跟著他。豈料小廝跟到你們這兒了便離開了。之後雲臻也不知去哪兒了,我去過宋府,宋湄也說雲臻沒有在她那兒。我將雲臻常去的地方找了個遍,也沒人說見過雲臻。”
齊光與路離互望一眼,道:“昨天雲臻並不曾來過。”
明青道:“昨天雲公子來過的,就在傍晚時分。聽府裡的侍婢說,雲臻是來找公子的,可是後來在偏廳外站了許久,也沒進去,之後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
聽到此話,齊光面色頓時一變。
傍晚時分她和璟衡正在用晚飯,當時璟衡和她說了他的身世,倘若……倘若雲臻那時在外面的話,肯定是能聽到的。
蘇承宇察覺到齊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