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不穩,手發抖,身體不平衡,幾個考官都暗自搖頭。
她眼神自始自終不曾離開觀眾臺,卻是漆黑一片。
黯然地轉過身體,目光所及之處,某人舉著熒光棒正笑盈盈地望著她。
離開了座位臺,站在了舞臺的右邊。
他嘴型微微動了動,唐蕭蕭認為是鼓勵的話,嘴唇一動,輕聲說就聲“謝謝你。”
即使是場失敗的表演,感謝你幾天的陪伴,感謝你能來,站在離舞臺最近的地方。
像是每次在廣場上扶著她的腰,緩緩前行,又像是每次站在她的身邊,輕聲指導。
這種陪伴的感覺帶給她莫大的鼓舞,在最後一個跨越障礙物的時刻,滿懷信心地一躍而起。
最後一刻落地,鞋子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
那一秒,她能看到他臉上的所有表情,慢電影般閃過震驚,呆滯和蒼白。
最後定格於微微張大的眼瞼,以及伸手預扶的動作。
她沒有暈,望著燈光璀璨的天花板,耳邊是喧鬧的人聲,好吵。
好疼。
眼前一陣白,一陣黑,後腦疼得像不是自己的,鈍鈍的疼,意識飄遠分散。
眼前散過幾個影子,模模糊糊的聲音撞入耳內,“別怕……沒事……”
“……滾……”
“……醫院”
她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跟不要錢似的掉,卻說不出聲音,微弱地感覺到身邊溫暖的氣息,強撐睜著眼睛,最後不自覺地陷入昏迷。
自始自終葉晨都在呢喃著一句話“蕭蕭別怕,你沒事的,乖,不哭。”
說不出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
葉晨握著她的手,剛做完手術,醫生說是輕微腦震盪,會有後遺症,日後可能會有失眠,嘔吐,甚至視物模糊的後遺症。
醫生坐在辦公椅上,西裝革履地宣告。
他垂頭想,有多疼,有多難受,她躺在那裡,為什麼是她躺在那裡。他甚至後悔,當初應該接受她的想法,代她去考,榮譽是她的,也不會有事。
但是,世間沒有後悔藥,他恨得想狠狠給自己一拳,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三天過去,很多人走馬觀花,來來往往,她的父母從外地趕過來,駐留在床前抹淚。
他渾然不知,握著她的手,輕聲講她最愛的故事,一遍又一遍,醫生說她很快醒來,為什麼還不醒?
窗前細細的雨絲砸在玻璃上,匯成一滴滴的水珠,似淚珠流動,整整三天。
她依舊閉著眼睛。
他溫柔地想,下一刻就會醒來的。
等了等,再等了等。
她依舊閉著眼睛。
他倔強地不肯離開,只等著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下一刻,永遠下一刻,等到室友們回去上課,等到時鐘轉了一圈又一圈。
護士換吊針時,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倚靠在牆上呆站了好一會,什麼都沒想,伸手往褲腰帶裡掏煙盒。
從遇見她起,很久沒碰過,昨天在小賣部買水時鬼使神差地買了一包。
他突然很想抽,似乎抽了以後什麼煩惱都會消失。
他拿在手裡捏了好一會,久到手指僵硬,才把煙盒重新塞進褲腰,他想他永遠也用不著了。
貼在白瓷磚上,葉晨一臉疲倦,精神不是很好,卻強打精神笑笑。
廁所沒有人聲,安靜沉寂,滴答滴答水珠滴落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葉晨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水聲如此漫長,一滴一滴彷彿時鐘一秒一秒走過。
護士剛換過的生理鹽水,他似乎能看到水珠濺落砸開的水花,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她還沒有醒。
他依舊坐在床邊。
唐爸唐媽都看在眼裡,這幾日他吃得不好,睡得不好,守在床前片刻不離身。
他們勸他去外面的飯店裡吃飯。
“這孩子總會醒的,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唐爸拍了拍肩膀,“走吧,跟我們去吃一頓,不差這幾分鐘。”
他搖搖頭。
唐媽扯著他往外面走,“不吃飯怎麼有精力照顧蕭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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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精神病遇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