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肉體到靈魂都受到了傷害,我請一天假,我趕著上廁所急急如律令。
凡人的痛苦莫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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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周】
7月憂鬱。
蟬在7月幻想秋天的黃葉,眼中便有無盡的憂鬱簌簌而落。
葉子黃澄澄地鋪滿一地,被行人踩過,被車輪碾過,發出脆響並支離破碎,最後被環衛工人掃走。沒有人知道它們的下場如何。
蟬咳嗽了兩聲,它發覺自己近來的叫聲不如以前大了,聲音一天天的嘶啞了下去,偶有破響。蟬憂鬱地抬頭向上望去,不知是不是幻覺,它看見陽光並不如以前那樣刺眼了,天低矮了一些,天的邊際也漸漸有一些灰色在滲入純白的雲層中。
星期一上午一上班,風力就一把蒿住我的衣領,悲憤地問:你又怎麼出賣我了。我反問:爪自。(四川話,以下有大量四川方言,不明白者可另請翻譯)
於是風力就拖我到他的電腦旁看資訊,有讀者Q問他,給如此買花是怎麼回事情。風力覺得人言可畏,自己幾乎要失了節,想來想去必定是書記官在絕密檔案中搗了鬼,便過來蒿我的衣領——順便一說,他這時還沒有放手。但是我深感冤屈,恨不得立馬天降飛雪來表明心跡。我什麼時候在絕密檔案裡說過這等話嘛,但是風力不信。死活不信。我只好發了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毒誓,讓他半信半疑地放了手,忙不迭地逃開他的鷹爪,一邊整理衣領一邊憤懣地說:你娃神戳戳的哦。
10點過的時候報紙送來了,我和風力一躍而起,都去搶了一張報紙過來。我揮舞著報紙衝向風力,就像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在敵人腦袋上,大義凜然地呼喊著:看嘛,我好久出賣你了嘛。風力對絕密檔案熟視良久,喃喃自語:怪了,啷個回事情呢?我圓滿地回答了他的疑問:各人爬。接下來我看著風力十分苦悶地坐在那裡,心態是思考者的心態,造型卻像一隻焦躁不安的猴子,把報紙以近乎於揉搓的動作翻來又翻去。忽然風力呼喊了一聲逮到了,就衝到卓葉面前揮舞報紙,十分激動,說卓一刀你太兇險了,悄悄眯眯就砍了我一刀哈。卓葉很無辜地說爪自,風力就翻到29期某段夜雨點評給他看,報紙幾乎要戳到卓葉的鼻尖上,說你幹得好事。
這時我也翻到那一頁了,哦喝,果然是卓葉洩的密。卻又沒說清楚,被一知半解的讀者開了黃腔——風力遂為名節而戰。
此事最後以大家都打了個哈哈告終。大家都認為卓葉兇險,夜雨點評兇險,編輯部實在是兇險之地,大家都得夾緊尾巴做人。但是關於這件事情的起源,我還得再加一點註解。每個星期三晚上加班出報紙對不對?加班那頓晚飯按慣例是名正言順地吃欺頭對不對?8個編輯2個美編團坐一桌,每逢此時,時常有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過來賣花。因為如此是桌邊的唯一女性,所以誰挨著她坐誰倒黴——小男孩不屈不撓地抓住如此旁邊的人搖,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嘛。
剛好那次就是風力坐如此旁邊,笑著問:給誰買花?
小男孩就說:給這個姐姐三。
風力追問:我為什麼要給她買花?
小男孩說不出來,也不放手,低垂著頭,十分憂鬱地反覆說:買一朵嘛,買一朵嘛。聲調是與其年齡不符的低沉,彷彿在吟誦一首詩歌般,又好像是VCD碟子被卡住了,反覆播放同一段對白。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理睬他就是了,但是這一次小男孩固執得有點過了頭,在那裡一站就是十分鐘,其間反覆吟誦詩歌,甚是惱人。我恨不得高呼:老闆,換碟子!
我們確實是拿他一點辦法沒有。一個七八歲髒兮兮的小孩子,推也不是,罵也不是。誰都知道他身後還藏了一個無恥的操控者,可那又能怎麼著?難道真能五塊錢買他一支只值1毛錢的玫瑰花,好令那無恥者歡喜?再說也師出無名——都是同事,誰送誰玫瑰花做什麼,這不是添亂麼。可那小男孩就是不走,跟NPC一樣,向風力強調關鍵對話為:買一朵嘛,買一朵嘛。彷彿買了這朵花就可以接到下一個任務,就可以推動遊戲繼續進行一般。如若風力不對上暗號:我買我買;他勢必將重複到世界毀滅。NPC的命運無非如此。
好在還沒有等到世界毀滅,小男孩就走了,臨別時似乎是罵了一句什麼,沒人聽清楚——或許是嗇家子的意思。這個NPC就此別過,下週三再來,尋找傳說中的勇者接下這個任務,以便打敗魔王,拯救世界。看來這個任務多半是遊戲主線上必不可少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