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著嘴巴,呆在了當場。而唯有一旁的魏仁浦皺著眉頭,低頭思索著什麼。
範質不虧為三朝元老,最先反應了過來,眼看著前面嚇得抱在一起的太后和小皇帝,不由暗自嘆息。之前聽到趙匡胤闖了淮南進奏院,兵圍太尉府,他是怒髮衝冠,在大罵了一通後,終於將心中的鬱悶發洩了出來,腦袋也變得清明。此時回想起來,自己剛才確實有點過了,畢竟人家還是堂堂的都點檢,沒有出來反駁自己,倒也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趙大人,切莫義氣用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刺客夜闖皇宮,誠然殿前司守衛不力,但老夫也聽常公公說了,那刺客身手不凡,內衛幾大高手,與殿前司數十名禁軍全都命喪於寶文閣內。所以老夫認為,趙大人之過,情有可原。”範質連忙說道。
“不錯,不錯,老大人言之有理。”王溥在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連忙附和。他可被剛剛趙匡胤的辭官舉動,嚇得不輕。
“然功是功,過是過,趙大人夜闖進奏院之事,還得給淮南節度使李重進,以及大周官員一個交代。”範質繼續道。
交代?符太后慌亂不已,都這樣了,還交代什麼啊?少了趙匡胤,誰來給自己護衛皇宮?就憑韓通那個莽夫?
想到此,她連忙示意範質趕緊了結此事,這一晚上的動靜,可嚇得她們娘倆不輕。
範質見符太后的焦急的眼神,心下連連搖頭,轉而看了看王溥,見其雙手一攤,同樣無可奈何的表情,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既能平息趙匡胤的心情,又能對天下官員一個交代。
正待此時,他看到了一邊安安靜靜,從進來到現在未發一言的樞密使魏仁浦,頓時醒悟過來,忙到:“老夫看魏大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定早已有了決斷,不知魏大人,對此事如何看?”
魏仁浦一聽這話,差點將口中的茶給噴了出來。這範質只要是涉及軍事方面的事,總喜歡拉上自己,尤其在韓通和趙匡胤發生衝突的時候。雖然他是個樞密使,和範質,王溥均封為同平章事,也算是宰相級別的人物。但事實上現在樞密使根本就是個光桿司令,給皇帝參謀參謀,做做樣子而已。然而,此時見太后和小皇帝均看了過來,不由暗自搖了搖頭,說道:“趙大人勞苦功高,但此事確實有點過了,不如閉門思過,也好安心的想下,往後宮裡的護衛之事。”
此話一出,符太后長吁口氣,連連點頭,不待範質的意見,連忙道:“魏愛卿言之有理,此事就這麼辦吧。至於趙愛卿,也不必自責,抓住刺客才是上策。”
“臣惶恐,謝太后恩典。”
趙匡胤起身,面色不變,站到了一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大嚼著糕點的魏仁浦。
範質苦笑不已,這魏仁浦一向是一言不發的傢伙,今個也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指望他能有什麼高見,卻沒想到這傢伙一改往日作風,還真正的提出了這麼個“閉門思過”的爛主意,這罰和沒罰有什麼差別?原本,還想對趙匡胤罰點俸祿,降個爵位,以待今後立功,小皇帝和太后也能再行封賞,讓其心懷聖恩。至於自己,反正也是半身入土之人了,若是趙匡胤懷恨,那就恨吧。
更無奈的是,太后似乎急於了結此事,張口就同意魏仁浦的意見。雖然自己出面,也能反駁回去。然而他這幾個月來,可是一直在盡力維護著皇上和太后的威嚴,甚少有反駁之事,甚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故而現在也只能作罷。反而該想想,明日如何面對那些御史的彈劾奏摺了。
“對了,今夜的刺客抓住了沒有?”王溥見眾人不說話,氣氛尷尬,不由開口道。
趙匡胤搖了搖頭。
“那可知刺客的身份?”
趙匡胤眉頭微皺,略一停頓,最終還是再次搖了搖頭。
然而,他的細微動作瞞過了所有人,卻沒有瞞過樞密使魏仁浦,只見一邊端著茶杯的魏仁浦,右手微微一抖,又若無其事的放回了几案上。
“哦,那殿前司還得抓緊,這事關大周的威嚴,不可等閒置之。”王溥點了點頭,又問道:“常公公,雖然說是刺客,但其並未夜闖坤寧宮,亦或福寧宮,卻偏偏去了寶文閣,依老夫看,也許說是個賊更加恰當。不知寶文閣,可有丟失什麼寶物?”
常歡微微一笑,對著王溥拱了拱手,道:“回王大人的話,事發後,宮裡即刻清點了寶文閣內的寶物。卻發現一個不少,也不知這賊人,到底想要什麼東西。”
“這倒是頗為奇怪。”王溥摸著下巴,茫然不已。
殿內又回覆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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