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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部分肉用鐵鍋熬炒了一番,走了脂膏,這才下壇煨燜的呢。”

錢惟昱放下手頭正在看的一本林仁肇前日呈送的新軍軍官考功績效賬目、還有孫顯忠分管的軍器監的流水賬。對著蔣潔茹溫柔地一笑,隨後無言地拿起面前的筷子,從酒罈子裡挾了一塊肥瘦層次分明的肉塊,放在嘴邊吹涼了,隨後送入口中。儘管錢惟昱和蔣潔茹相識不過一年,但是似乎已經到了不需要用言語表達情感的程度了。

那種肥者入口即化、但又有一層堅韌的軟膜包裹的彈性口感,讓他不由得暗自讚了一聲。而瘦的部分,既不會如同火雞肉那樣酥爛、缺乏纖維感,但又可以保證在嚼勁和彈性之間的微妙平衡,而且每一根瘦肉的纖維被咬斷的時候,都有滲入期間的香濃汁液以一種飽浸的姿態四溢開來。

錢惟昱溫柔地抓住蔣潔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似乎無意識地輕輕搓揉,像是要給蔣潔茹取暖,又像是在品味這冬日才有的閒暇,一邊呢喃地說道:“小茹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巧了,不管孤說出什麼,總能想出辦法做出來。”

一旁打橫坐在側首的安倍素子,聞到了開罐的奇香之後,也禁不住暗暗嚥了兩口口水。心中對這個時代日本人的廚藝大感鄙夷。如今跟著殿下,可以偶爾吃到小茹姐的手藝,也不知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素子,還見外什麼,快趁熱吃吧。”蔣潔茹看著錢惟昱吃罷,便拈了一下素子的手,把一雙箸子遞了過去。素子立刻謙卑地俯身謝過了,口中輕唸了一句“義噠噠基瑪斯~”隨後就開吃了。

錢惟昱坐在上首,看著自己的兩個女人如今倒也相處和睦了,心中頗為得意,便順口吟道:“杭州好豬肉,價錢賤如土。貴者不屑食,貧家不解煮。紅裙窈窕娘,素手調泥爐。微火纏綿燉,功滿它自熟。”

素子不比選子和清少納言,漢學功夫很是淺陋,跟了錢惟昱這兩三個月,漢語也只能算是剛剛純熟,但是對於詩詞的好壞還是聽不太懂。只知道自家殿下吃了一塊小茹姐煮出來的豬肉,便幸福感指數爆棚到要作詩感慨,倒也不由得微吐小香舌,暗暗咋舌。

至於另一個當事人蔣潔茹,自然只有面色酡紅、不飲自醉,嬌羞不勝地以袖子遮掩,給錢惟昱遞了一盞花雕酒,好掩飾內心小鹿亂撞的情態。

……

原來,這個時代還普遍沒有比較好的食用豬肉的法子。富貴人家,大多覺得豬肉不登大雅之堂,很少會吃豬肉,大多數還是以吃羊肉和雞鵝為主;而窮人麼雖然沒什麼可挑的,卻因為實在太沒得挑了,拿到豬肉都是不分肥瘦筋膜一股腦兒煮了的。

這樣做出來的白水煮肉,因為那些筋膜和零碎油膘混在一起,很容易凝起一層厚厚的油膏。再加上肉中雜質多、也不會加料酒去羶,所以有錢人自然不屑於吃。

此前的幾年,錢惟昱也是不太吃豬肉的。不過許是他身份尊貴、不接地氣,倒也沒注意之所以宮廷膳食當中缺乏豬肉是因為這個年代的豬肉普遍做不好,還以為是因為吳越王室和後世那些吃膩了豬肉的有錢人那樣喜歡魚蝦海鮮呢。

直到最近編練新軍、要求給新軍增加物質激勵、訓練優勝者每餐有肉之後,他在一次進軍營視察、為了擺出主帥與士卒同甘苦的架子、吃了一頓那些新兵每天吃的廉價大鍋肉之後,才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百年之後蘇子瞻要發明東坡肉了,而且也真正理解了為什麼區區東坡肉可以流傳千古。

錢惟昱不懂烹飪,不過他好歹可以和王語嫣“口述武功”那般指點江山,具體的事情自然是讓小茹妹妹去幹了。很快,新增醬油黃酒和紅糖烹煮出來的“東坡肉”就出爐了,後來在不到一週的時間裡就風靡了鎮海新軍的軍營,每一個士兵都為了每天多吃一塊肉下了死力氣地賣力訓練。

只是,關於為什麼這道據說是郡王爺家眷發明的新菜要被命名為東坡肉,眾人實在是不得其法,最後居然以訛傳訛成了用於煮食這道菜色所用的豬肉,必須取自東坡向陽之地放養的豬隻、才能確保其味的傳說。又有誰能知道,其實錢惟昱只是不喜歡用自己的名字或者自己親近人的名字,去命名一道肉而已呢。

幾杯花雕下肚,錢惟昱在暖爐的烘烤下也有些微醺之意。感受著美人恩重,耳鬢廝磨,心中著實有些把持不住的錯覺。

“過了年關,就是十六週歲了,好像還是早了一些,再忍忍吧……”

正在錢惟昱胡思亂想的時候,幸好一旁九曲木橋上走來一個少女,正是陳璣。錢惟昱立刻坐正了身體,免得做出太出格的姿態教壞了小孩子。蔣潔茹心中也略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