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你在說笑麼!真到了那一步,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大王留下濬兒,但是我孫家滿門不得好死,如若姐姐你運氣好,大王將來再也沒有令他滿意的兒子,或者大王薨得早,薨的時候除了濬兒別無他子成年,那麼你還可以留下一個好兒子繼承大位;如果大王薨得晚,或者姐姐被處死或打入冷宮之後,又有狐媚子得了寵天天吹枕邊風,那濬兒將來只怕也沒有好下場。
第二條路子,便是大王近日因為後宮不寧,悲痛過度,又被妖妃黃氏引誘,酒色縱慾過量,以致風眩發作,不得已傳位世子……不過要行此事,卻怕是比當年胡進思廢黜先王更難。胡進思好歹還執掌內牙親軍多年,在宮衛軍馬中素有威望,門下眾多。今日要行此事,還要等一兩日內我討伐江州的鎮東新軍趕到杭州。再矯詔假世子之名,並收買致仕宿將水丘昭券、穩住即日到杭來援的無當飛軍林仁肇。
水丘昭券被賦閒致仕,而且水丘氏也是杭州本地望族,武肅王時便是耆老外戚,若對他的晚輩門人許以重利權位,未嘗不可爭取。只可惜那林仁肇是錢惟昱嫡系死忠,讓他聽從濬兒排程出征江州還有可能。若想為我們所用,那是萬萬不行的。所以最多隻能穩住,即使穩不住,也只能許給錢惟昱,讓其得杭州以北之地自立一國,從此兩不相犯。日後再徐徐圖之。”
聽完這番話,孫太真真是立刻自殺的心都有了。她當初怎麼就會這般妒心發作,非要被安倍素子獻出的那個藥方給誘惑呢?越想越恨的孫太真,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承佑,先去吧安倍素子那個禍害精除了。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便先裝作一無所知,靜待外兵進京。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好任你行事了。不過,姐姐只有一句話求你:這種事情,敗了可就什麼都沒了。不到萬不得以,可別提前露出破綻來。大王沒有找到主謀之前,也絕不能提前動手。”
“行事不密,難道我便不會死麼?只不過這種事情,一味前怕狼後怕虎還如何做準備工作?姐姐便等著訊息吧。”
……
錢弘俶還在怒火當中,不過他顯然也隱隱然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願意猝然把事情鬧大,而是想自己先暗暗知道訊息之後,再決定揭蓋子還是捂蓋子——家醜不可外揚,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錢弘俶自己需要知道真相,不代表他希望對外宣傳真相。
那個老太監被打得半死,不過半日之內依然沒有招供。很快,這一日便過去了,金烏西沉,夜色漸濃。被恩准留宿在仙居堂的孫承佑,依靠孫太真對於內宮幾處的打點,順利帶著幾個穿著宦官服色之人,帶著可以使人以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之狀死去的宮廷秘藥牽機藥、偷偷前往了甘露院。去之前,有各種線報顯示安倍晴明先生今日被大王留住了,探討各種醫理上的問題,不得離駕。而她女兒安倍素子,應該正在甘露院中。
第304章 匕現
“那妖女不是就該在這裡的麼?混蛋,怎麼找不到!”孫承佑帶著幾個穿著宦官服色、進了甘露院後就蒙著面的心腹下屬,在被曼陀羅香迷暈的數個宮女身邊翻找,還把甘露院中那座已經改作顯眼的日式神社式樣的屋舍翻得底朝天。
可惜,按照此前仙居堂宮女回報、已經在甘露院內歇息的安倍素子並不在其中!孫承佑氣急敗壞地搜檢再三,卻苦於不可耽誤太久——曼陀羅香的藥效時間有限,不可能和武俠小說上對於蒙汗藥的描寫那麼誇張,而且宮中各處巡哨宿衛之多,也不可能讓一處宮室長久無人經過。萬般無奈之下,未能得手的孫承佑只能讓人撤退。
孫承佑走後不久,甘露院一處斗室之內,一張與木板地連為一體的床榻咂咂作響,一個窈窕的影子鑽了出來,儼然是安倍素子的容色。
“按照殿下的線報,孫承佑的婺州兵明日便可進杭州城了,衢州兵處州兵還要晚一兩天。如果大王那時候還沒有得到明顯證據,應該不會直接阻止兵馬入城——杭州城內親從都駐軍一萬五千人萬,宮中內牙軍一萬;總計兩萬五千兵馬還怕制不住區區七八千眾的婺州兵?
何況城外的富陽大營、江對岸越州蕭山大營兩處相加,還有擴充後的親從都新增三都兵馬一萬五千人。哪怕為了遮家醜,大王也不會在下定廢掉世子之類的重大決心之前讓外人看笑話的。”
安倍素子在心中默唸了一遍恰才透過密道避難時,仰元妃身邊心腹宮女交代給她的外面訊息,盤算了一番時間,便已經做出計較。
……
於是,次日午時,大王錢弘俶那裡又被引爆了一顆炸彈——被“主人”孫太真滅口未遂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