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也暫且減免一些,拿出糧食布匹僱傭百姓重點重修金陵、揚州、壽州、滁州、潤州、和州的城防、官道,乃至滁北的清流關、和州西南的大勝關等一些險要關隘。在免費賑濟、徵發徭役的策略改為以工代賑後,淮南百姓幹活的積極性也被充分調動起來。年底之前,金陵城和揚州城的城牆便被基本修復了,這個過程中吳越人從湖州、蘇州地區就近提供了數萬噸的土法水泥,也給工期的縮短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
錢惟昱和李重進在殫精竭慮消化滅亡南唐後的勝利果實的同時。在汴京城內,柴榮死後的這幾個月趙匡胤也沒有閒著。
九月,趙匡胤上書周帝柴宗訓,暗示自己多年來均為張永德屬官,如今因為先帝賞識,以至於功勞獎賞不等、反位在張永德之上,心不自安,懇請柴宗訓略抑其官、升張永德爵祿。柴宗訓不過是個七歲孩童,如何懂得這些事情?奏表送上去之後,也是符太后御覽而已。符太后不能主見,又覺此事機密,不宜張揚——若是張揚,一旦事情不準,將置張永德於何地?
故而符太后僅僅召見宰相馮道、範質、王溥三人密議此折——原本在這個年頭馮道早就已經因為“太宗自是太宗、陛下自是陛下”那句頂撞柴榮之言、被柴榮發配去當山陵使,以致鬱悶而死了。但是如今因為馮道依舊發揮著“長樂老人”的不倒翁姿態、為人謙退平和、與人無爭,故而得以79歲高齡依然健在,至少從地位上來看儼然是朝中文臣之首。
範質、王溥見此密摺,但唯唯而已,退馮相先發表意見。馮道深思熟慮之後,對符太后說出了一番“自古君疑臣則誅、臣疑君則反;若臣疑於君而不反,復為君疑而誅之;若君疑於臣而不誅,則復疑於君而必反”的道理,意思是對於張永德縱然此先絕無二心,既然先帝已經將張永德壓下去了,那麼哪怕沒有二心也生出了怨念,絕不能原位提拔回來。但是為了不得罪,不如給張永德另易其位升賞、一方面不讓其與趙匡胤互有統屬關係、免得張永德和趙匡胤互相尷尬生出事端;另一方面在頭銜爵祿上重賞張永德。
這番八面玲瓏的處置範質和王溥也看不出問題;符太后一個婦道人家更是覺得馮相此計老城某國。不過數日,便以柴宗訓名義下詔,將張永德從“殿前司諸軍都指揮使”提拔為“侍衛司都部署”,也就是從殿前司禁軍的三把手、提拔為侍衛司的一把手。理論上這是一次升了整整一級的拔擢,因為理論上殿前司和侍衛司是平級的禁軍單位。
但是實際上,侍衛司待遇、兵員、裝備都不如殿前司,因為侍衛司相當於吳越國的內牙軍、殿前司相當於吳越國的親從都,前一個是先帝郭威手下老人留下來的遺產,不是柴榮後來提拔的嫡系,所以在柴榮在位的那六年裡,所有建軍資源都是往殿前司投入的。從兵力上來看,殿前司如今滿員應當有禁軍14萬人、實際常年在編11萬人左右。侍衛司滿編8萬人,如今實編僅5萬人、刨除掉留給李重進2萬人馬防備淮南的之外,在京的侍衛司兵馬僅有3萬人馬。而且侍衛司現存的騎軍規模只有殿前司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在機動作戰力量上差距更大。
所以,經過這番調撥之後,張永德名義上回到了和趙匡胤平級的程度,實則不過是“牛後換雞口”而已。為了進一步顯示對張永德的榮寵,柴宗訓升張永德檢校太尉官職、加封衛國公、食邑兩萬戶、食實封三千戶。用一個公爵的頭銜,把張永德供起來。
趙匡胤此舉,看上去把張永德從自己的三把手弄到了另一支獨立軍隊的一把手位置,貌似對於趙匡胤的勢力沒有形成什麼好處,但是後面的一連串動作,就看出了其中差距:張永德調到侍衛司之後,在殿前司中別說威望功勳比趙匡胤高的人,哪怕是和趙匡胤旗鼓相當的都已經找不到一個了。而且張永德的平調自然也會牽動幾個原本在殿前司當職的張永德心腹陸續調動。趙匡胤對於因為這些調動而空出來的職位任命權,擁有了絕對的影響力。
顯德六年十月,當年趙匡胤“義社十兄弟”中的慕容延釗被提拔為殿前司副點檢、也就是充任趙匡胤的副手,並加“北面行營招討使”官職,名義上是“幫助”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防備契丹。但是實際上鑑於符彥卿是符太后的親爹,這個部署是在監視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對於符彥卿,監視的同時也要給個甜棗。慕容延釗佔了殿前副點檢和北面招討使的坑之後,趙匡胤馬上把他的二弟趙匡義從一個普通的殿前司騎軍指揮使上再升一級,升為控鶴廂都虞侯、配屬給慕容延釗一起帶兵去河北。趙匡義的老婆是符彥卿的三女兒、也是符太后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