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用。李重進為了安撫人心暫時也不和這些人計較,只要他們不做出格的事情,那就只是把他們限制自由在金陵城內即可,讓他自己從徐州帶來的幕僚以及部分願意為後周所用的南唐降臣處理安民諸事。
李重進簽發著一份份文書,突然看到一份錢糧主簿翟守珣所上的言事摺子,內中訴苦說起賑濟揚州、滁州、壽州等處糧米不濟,朝廷在撤軍之後又沒有續發軍糧,因此百姓逃散日益難以控制。李重進看著這份陳情心中煩悶,立刻讓原本唐宮宦官召見翟守珣進來面述。
不過一刻鐘,翟守珣就來了。李重進劈頭就問:“此前大軍攻下金陵之後,若是不曾記錯的話,還有行糧40餘萬石,怎地目下便已經缺糧了?其餘修繕諸般物資如何?”
翟守珣一臉苦相,回道:“今歲大軍討伐從春至秋,耽誤農時甚重。各州百姓減產較和平年份過兩百萬石。40萬石行糧一方面要保障各軍後續所需,又能擠出多少賑濟?如今秋收季節剛過,就已經有百姓食不果腹了,若是到了嚴冬時分,肯定會大批餓死人,望招討早想辦法啊。”
李重進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只好讓翟守珣退下,思忖著這種年頭“地主家也沒有餘糧”,朝廷連年打仗,哪裡能撥出多少來,少不得還要吳越人那裡想想辦法。他和錢惟昱的私交素來還算不錯,只要吳越人沒有對抗大周的反心,應該問題不大。
過了僅僅兩日,李重進都還沒有來得及派出使節去吳越試探性打秋風,錢惟昱卻已經又派了一隊運糧船從蘇州來到潤州、金陵、揚州三處地界卸糧交割——柴榮攻打南唐的戰爭結束之前,吳越人就是每月送來行糧15萬石,持續了小半年都不曾間斷。如今戰爭結束了,吳越人卻依然如此送糧不輟,倒是讓李重進詫異不已。
只不過,這一次前來送糧的吳越官員還向李重進遞交了一份錢惟昱的書信,上頭寫著邀約李重進到常州太湖一聚,錢惟昱願意與李重進商討淮南江表諸處戰後重建的事宜。
李重進聽了大喜,他明顯是不怕錢惟昱耍詐的,因為如果錢惟昱輕舉妄動的話,充其量也就奪取一個金陵城以及金陵周邊而已,但是錢惟昱多年經營的恭順姿態就全完了。這種情況下,李重進赴約自然不會有任何人身上的危險。李重進親自答應三日後帶領三千扈從騎兵前往常州義興、在太湖上與吳越王會面。
……
五天後,太湖上的一艘龍舟內。李重進只帶了幾個心腹侍衛,按照錢惟昱的要求沒有帶任何文官參贊幕僚等人,便前來赴會了。舟上擺開了一排大席面,海陸鮮匯奇珍佳餚在美貌宮女的服侍下川流不息地擺上來,加上上等烈酒的烘托,倒也頗有一派安和利樂的景象,絲毫看不出是什麼討價還價的外交場合,就好像今日錢惟昱就是專門來敘舊的一樣。
用過一味海鮮,錢惟昱端起一盞白酒,祝道:“李招討,一別七八年不曾相見。當初本王不過以一個質子的身份從偽唐逃回吳越,得蒙李招討相助,安然回國。如今居然也有本王繼位的那一日,而且偽唐已然作古,滄海桑田,當真令人不勝唏噓。今日咱便先滿飲此杯,再談正事。”
在外國人面前,錢惟昱自然是隻能自稱“本王”而不能稱“寡人”了,畢竟人家又不是你的臣子,這般基本錯誤還是不能犯的。
李重進是來要錢要糧的,自然是酒到杯乾,少不得說幾句“王爺吉人自有天相,這幾年才能如此順遂,趨利避害”云云。
喝過酒,錢惟昱便切入了正題:“本王聽聞今歲江表淮南之地年景頗為不好,安民事宜定然是讓李招討費心了。本王有心資助一二,又怕小覷了李招討,固不敢請爾。”
“大王有心了,大王真是公忠體國之楷模,日後某家自然要上奏天子,不讓大王這般義舉湮沒無聞。”
“不知賑濟所需糧秣,缺口幾何?”
錢惟昱問得這麼直白,李重進倒是不好太獅子大開口了,思忖了一番,先保守的估計道:“約摸……要撐到明年夏糧入庫,總得再有七八十萬糧秣,才可免於百姓大規模餓死吧。”
“少了!淮南戶口雖然多遭戰亂,200萬人還是有的吧?一人一年有個兩石糧秣,才夠每日吃頓乾的,其他只怕還得喝粥、或是摻些野菜。要撐到來年夏糧入庫,沒有150萬石,怕是不好賙濟吧。”
李重進好懸沒把一口酒噴出來,心說吳越人還真是有錢,按照錢惟昱這個說法,莫不是真要直接白送自己150萬石白米?一想到此處,李重進就有點血壓飆升,腎上腺素激增。
“150萬石……若是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