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臺面的高僧都是聽見的,相信不用數日,就能傳到王叔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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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情矯飾的事情做完了,算算時日正是一年炎熱之期,以嶺南的天候,不到農曆八月中秋過後,是很難涼快下來的。算上出兵的路途時間損耗,最快也要八月初才能動兵,如今還有兩個多月。
回到蘇州後,錢惟昱便準備花點兒時間,把一些歷史遺留的大事兒釐清一下。
占城稻今年已經成功推廣到吳越境內絕大多數州府種植,需要官府投入力量介入的事情已經很少了。平湖的雪鹽鹽場也逐漸到了飽和的程度,每年讓蔣家和錢氏商會經營著坐著收錢就行,小琉球的甘蔗今年秋收便會大規模成熟、榨糖廠和使用甘蔗渣釀造朗姆酒的酒廠也在小琉球群島就地建設起來,數月後就能正式進入大規模生產,屆時,中吳軍節度使的海外貿易,又能有一大塊新的收益,支撐軍備和馬政的擴充。
如今可以親手介入的大事兒,便是鑄造新幣了。柴榮熔佛鑄幣,為的就是如今國內市面上流通銅錢太少,以至於貿易緊縮,而這一點對於如今越來越依賴於商業貿易維持國力的吳越來說,更是一個大問題。
歷代吳越王因為沒有稱帝,所以自然不能建年號,除了武肅王和文穆王兩朝時候鑄造過吳越自己體制的銅幣,此後要麼是沿用先王舊制、要麼就是直接按照中原王朝或者南唐的體制,鑄造別國的錢,雖然在銅、鉛、錫等用料上沒有偷工減料,終究是沒有自己的貨幣體系。
而且吳越的地理位置,從礦產資源上來說,雖有浙南仙霞嶺的部分銅銀礦,卻不算重金屬富產區。此前多年積累的銅錢財富,更多是靠貿易從外國交易得來的,而不是本國鑄造的。
現在,吳越每年有那麼大的內需,又要鑄造新幣裝模作樣給後周贖易佛像,再拿各色外國貨幣出手的話也不太合適。諸般需求之下,又有今年出使之後,大周朝廷的特許,吳越錢監大規模新鑄銅錢也就提上了短期日程之內。
花了幾天時間,讓蔣潔茹幫著一起查閱了這幾年來中日兩國的貿易往來總賬,以及石見山和其他幾處銅銀伴生礦山,以及別的銅山產量,錢惟昱大致規劃了新鑄幣的規模和形制。
“錢郎,今年石見銀山已經徹底推行灰吹法,按照目前的產能,預估一年可產出銀160~180萬兩、約摺合10萬斤,產銅130萬斤。生野銀山規模較小,年產銀4萬斤、銅55萬斤。佐渡島金山礦脈初步探明,所以產能還在上升期,今年產量估計僅8萬兩,3年之內可保障增長至年產金30萬兩、約2萬斤。
除了自產金銀銅礦之外,歷年來中日兩國貿易因日方可販售的物資日益稀少,只能以銅礦、硫磺支付。每年折抵之後,我吳越可額外流入日本銅錠600萬斤,大多是四國、關東等處出產或歷年積攢。不過最近兩年隨著我吳越出口日本的貨物日漸繁多,加上將來霜糖和朗姆酒也會很快加入貿易產品,日本民間貴金屬的生產速度便明顯趕不上向我吳越外流的速度了,如果再不能幫日本人找點兒新礦山給他們找點活幹,恐怕不出十年,日本的銅、銀存貨就會日漸榨乾枯竭。”
唐宋時還是十六兩為一斤,所以斤兩折算會低一些。一兩大約是摺合公制42克多,一斤摺合690克左右。自唐初鑄造開元通寶起(再之前,從漢到隋用的都是五銖錢,如果足額的話,應該是3克銅左右鑄一枚錢,不過常常不足額),官制足額銅錢便該是“一錢”重的銅鑄銅錢一枚,也就是4克多,一千錢為一貫,重一百兩、或者說六斤四兩。
錢惟昱過了一遍自己腦洞大開的n多想法,其實他也很想鑄造近現代鑄幣,但是太過驚世駭俗總歸不好,躊躇半晌,對蔣潔茹說道:“小茹,如今我吳越所持有的金銀,價值比例相較於所持銅錠,還要昂貴的多,若是趁著這次鑄造新錢的機遇,把金銀鑄幣一併鑄出你以為如何?”
“錢郎,奴奴生於商賈之家,卻也從小知道。歷來朝廷官鑄銀鋌、金鋌,哪怕有標註官鑄分量,商家易貨時照樣要稱重計算實價。鑄造金銀幣本無大礙,只是害怕不法商人銼削。官府鑄造後,如果不強令要求民間官價兌換、而是允許民間稱重的話,想來便問題不大了。”
“不法商人銼削,確是心腹大患。強令商民使用,著實容易遭到反彈啊。此事便先按照這個思路辦下去,徐徐再商議細化。不過,金銀幣若是鑄造流通的話,民間銅銀兌換便太過不便,如今一千錢小平錢才為一貫、可值銀一兩。若是有分量重的大錢流通,可能讓銅銀兌換方便一些?”
“啊……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