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肇趕到城下也來不及堆積土山打造攻具,便立刻花了半個時辰讓士卒砍伐木材打造了百十架飛梯。隨後親自舉盾提刀、當先登城。六七千戰鬥力完好的鎮海新軍以一種一往無前地氣勢猛衝而上。
林仁肇身披明光鎧,手持大鐵盾,仗著武藝高強在飛梯上連續撥打撩開幾十支箭矢、擊飛一座夜叉擂。隨後一舉躍上城頭,以倭刀橫掃揮砍,頓時便斬殺了十幾顆首級,所向披靡。
宣州城頭的守兵,本就已經只是比康化軍還要弱一些的團練兵,見到了林仁肇的武藝和氣勢幾乎是立刻嚇呆了——不過要是他們知道在平行時空的歷史上,林仁肇這廝敢在三年後周世宗柴榮他妹夫、後周大將張永德攻打正陽浮橋的時候,只帶著四個親兵就頂著周軍的箭雨逆風縱火、燒斷周軍渡河橋樑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對林仁肇此刻的表現詫異了。
林仁肇雙足踏上宣州城頭的時候,戰鬥可以說已經出結果了,後面都是比賽的垃圾時間。守軍很快就相信了這支幾乎亡命徒一般驍勇、又和百戰之師那樣嚴明的部隊,就是昨天輕鬆幹掉謝都帥兩萬大軍的主角。既然對方開了“主角光環”,那麼歸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林仁肇奪下宣州東門的時候,城內除了部分士卒和百姓開別的城門逃亡之外,其餘軍民全部光棍地選擇了投降。
宣州易手了!李弘冀的寧國軍節鎮,被一下子砍掉了一半多的土地人口!南線的南唐軍,在兩日之內再次折損了將近三萬兵馬,吳越和南唐在太湖地區的實力對比,被扭轉了過來!而且,更嚴峻的問題是,此前南唐一方已經把贛北地區的兵馬大量往北抽調來增援宣州,現在被林仁肇一鍋端了之後,宣州以南的唐、越邊境數州,都陷入了極度空虛的危機之中。
……
在宣州易手之後的次日清晨,在無錫城圍城陣地前。錢惟昱也首次在龜縮了十幾天之後,出現在了無錫北門城樓上。他讓百十個嗓門大計程車卒,對著城外圍城的朱匡業部喊話,說是看在他們圍城這麼多天的殷勤份兒上,今日午時三刻便出城與他們決戰一場好了。
一開始朱匡業聞言大喜,又害怕其中有詐。但是別說午時了,連辰時都沒過完,朱匡業就高興不出來了,也知道了錢惟昱所言絕對沒有詐——因為從金陵來的探馬,已經帶來了後方的急報軍情:謝彥實兵敗被俘、全軍覆沒,而且宣州城也被吳越軍趁著防務空虛的當口反攻了下來。
朱匡業不忍功虧一簣,還想著對普通士卒和基層軍官隱瞞宣州友軍大敗、吳越軍已經從宣州方向深入常州後方的訊息,等到這一場決戰之後再說——但是無奈錢惟昱很顯然還有無數打擊南唐軍士氣、讓南唐軍普通士卒知道真相的手段。當下也只能長嘆一聲。以圖徐徐收兵而退。
此後兩三日裡,朱匡業麾下兩萬多兵馬回到常州之後,僅僅略作休整了兩日,便有淮南皇甫暉的加急塘報送到了金陵。皇甫暉在塘報說是北面後周的李重進又開始重新集結兵力、把寒冬時節北移的主力重新調集南下,淮北汴京至徐州之間的斥候往來也密集了不少,應該2月初便會匯軍南下了。
既然後周兵都要南下了,南唐一方自然再也沒有心思對於吳越採取攻勢,朱匡業的兵馬立刻被北調到了淮南,歸於皇甫暉轄制,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或許原本李重進也沒這麼快南下,拖到三月陽春再動手也是有可能的,而如今提前,正是受了吳越軍在南唐取勝的鼓舞也說不定。
在無錫北面不過八十里的江陰,幾乎相同的情況也在重演,不過柴克宏幾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在這一戰之上了,很顯然,他沒有朱匡業那麼容易放棄。
……
前來江陰向柴克宏傳令的,乃是樞密院的一名低階屬官,名喚戴小樓,是樞密副使李徵古的心腹差使。來到江陰圍城大營之內,那戴小樓便趾高氣昂地一副天使派頭,也不和柴克宏多廢話,掏出一張鈞旨便念。
“樞密院鈞命:奉陛下聖斷,驚聞宣州之變,令我大唐西南折卻肱股、頓喪藩屏。今北虜入寇之狀益迫、西南悖逆之禍日盛。吳越乃本朝百年纖芥之寇,未可即除,淮南兵馬,亟待歸鎮。特令常州都指揮使柴克宏,約束本師退至常州,所屬軍馬另有任用。”
柴克宏坐在帥案上,聽著戴小樓在下面念罷,只是冷哼一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令何人所下?”
“怎麼?此令乃是李樞相親筆!至於其中之意,也是聖上和魏樞相商討的結果,難道柴都帥想要抗命不遵不成?”
“李徵古這等阿附魏岑的幫閒漢,懂得甚的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