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錢惟昱被領出去之後,會不會遭受什麼“非人”的待遇,周娥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僅僅在周宗和錢惟昱出去後不久,周娥皇的母親張氏就輕手輕腳地竄進了女兒的閨房,似乎是需要開導平復一下女兒受驚的心靈。
“娥皇,可覺得好些了麼?”
“娘,今日師弟……著實無禮得緊,女兒……還有何面目見人。”這句話一開始還有些氣鼓鼓的憤懣,不過到後面越說越輕,與其說是真想如此,還不如認為只是想強撐著找回面子。
知女莫若母,張氏也是知道周娥皇原本一貫是欣賞錢惟昱的才學人品,對其頗有好感的。雖然不知道李從嘉和錢惟昱兩人在周娥皇心中究竟分量差別多大,但是若是周娥皇真心覺得李從嘉更勝一籌的話,那當初就算是被李弘冀和鍾皇后算計了,也應該是甘之如飴,不會決然地去投湖。
不過錢惟昱這人有一個劣勢,那就是甜言蜜語之類的東西上,一向是惜字如金。周娥皇最近一年也沒什麼和對方直接接觸的機會,對對方的瞭解無非是對方出了新的詩詞文集之後,第一時間弄來細細品讀一番,揣摩對方的心思,僅此而已。
這種情況下,就算周娥皇心中有些懵懂的情意,但是作為一個太傅家教出來的、知書達理到了極致的女子,又怎好有所表示?那真是寧可作踐自己,逃避問題,也不想去細想的。
不過,剛才張氏在周宗出去之後,也聽周宗轉述了一番剛才屋裡的對答情境。張氏一聽錢惟昱自陳是為了取信於周家、好讓他們相信他為娥皇診病的誠意,這才以身犯險白龍魚服潛入金陵城的,立刻便覺得錢惟昱此人倒是個可以託付女兒的重義君子了,這才進來開導撫慰女兒。
“娥皇,莫要再說這些氣話了。依為娘來看,你師弟別的暫且不說,對你著實是真心的。此番他以身犯險,還能是別有所圖不成?不都是一心為你。
而且……剛才為娘觀察了一番你師弟身邊那個一併前來的女官,名喚蔣潔茹的。此女姿色雖然不及你,在尋常美人之中,卻也是著實不凡的了。可是為娘觀此女至今腰挺腿直、鎖眉含胸,顯然還是未經人道的處子。
為娘又探了那蔣潔茹的口風,說是自你師弟回吳越國起便跟隨在他身邊、日夕貼身侍奉。如此美人,耳鬢廝磨逾兩年,還不曾被……若說他不是一心仰慕於你,怎會如此潔身自好?便是吳王爺身邊的黃寶儀,以及其餘幾個女官,為娘也是見過幾次的,那黃寶儀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便已眉散奶高,腰胯欹曲,顯然已經著了人手;若非吳王爺親近,又能是何人?”
周娥皇聽了母親這般話語,一顆芳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膛,母親居然說出如此羞人的話語,讓她如何介面才好?不過幸好今日她遭受的刺激和震驚已經夠多了,神經有些麻木,頓了半晌,才怔怔然地問道:“這怎麼可能,那……那喚作蔣什麼的女子,竟然還是……”
說到此處,後面的“處子”兩字周娥皇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心中卻是小鹿亂撞又羞又喜。畢竟,此前錢惟昱說願意為了她以身犯險,那也還有可能解釋為年輕人血氣方剛一時衝動。但是若是和蔣潔茹耳鬢廝磨服侍了一年半多,卻始終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守禮君子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對方對自己用情至深,絕不是一時衝動能解釋的了?
“如果師弟不是身處敵國,那就好了……”說完這句話之後,周娥皇便羞澀不堪地轉過身去,用被子蒙了頭面,窩在裡面隱隱抽泣。張氏見女兒心結已解,便也不再勸說,悄悄退了出去。
……
當日午後,在周府後院,周宗、張氏和周嘉敏三人圍坐在荷花池邊的一座石桌案前;看著錢惟昱在秦昆的幫助下,把一條三尺多長、用牛筋麻繩捆了長吻的鼉龍從一個滿是明礬和皂角泡洗溶液的木盆裡拖出來——畢竟錢惟昱也知道鱷魚這種動物身上寄生蟲很多,若是不做好事先清洗工作的話,取血的時候被汙染了可就大條了——隨後抽出腰間軟劍,乾淨利落地一刀斬迄,砍下了鼉龍首級。
深諳藥物炮製之法的秦昆在一旁用潔淨的容器盛接了滿滿一酒甕的鼉龍血,隨後才開始把整張的鼉龍皮先剝除,料理分割鼉龍的肉塊。錢惟昱嗅了一下新鮮鼉龍血的氣息,覺得和他上輩子在買泰藥的地方弄到的也差不多,沒什麼大礙,便讓秦昆先拿著新鮮鼉龍血和玉脂冰片以及一些旁的君臣調和的藥材,炮製一款膏方。
年幼的周嘉敏看著錢惟昱信手屠龍的英姿——嗯,雖然是全身都被綁起來的戰五渣鼉龍——一下子便彷彿回到了當初看錢惟昱手刃刺客的英姿颯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