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即日出使北國的事情修書知會使團中的日本僧道。
三月底,大批吳越船隊在蘇州取齊。整整二十萬貫肉好字晰的上好銅錢、十萬兩各色制式的銀錠、銀鋌,在一艘艘海船中裝得滿滿當當——這些,都是除了每年的年例貢品、貿易貨物之外額外準備的贖買北朝熔燬銅佛的花費。
所有日本僧侶,對於傳說中北朝皇帝有可能熔佛鑄錢的事情,依然是介於將信將疑之間,覺得此等行徑,幾乎無法想象。不過無論如何,錢惟昱的仗義擔當,依然贏得了吳越大地上全部沙門僧侶的祈福讚賞。
在一片質疑和驚訝中,船隊即將啟航。帶隊的吳越貢使,依然是每年給北朝送錢進貢的通儒院學士林克己。不過,就在此時,嶺南方面來的海商,卻為錢惟昱帶來了一條意外地大訊息,也讓林克己的使團,多了一項請願的使命。
第237章 醉生夢死
時間線回溯到兩個月前,也就是大周顯德二年正月——哦,不過如果是在嶺南的土地上的話,應該使用的是大漢乾和十三年的年號才對。
興王府(廣州)城南,故番禺之地,本是唐時南海縣治所。自南漢劉巖建號稱帝、改廣州為興王府以來,此處便被劃入興王府,再無南海縣治所。然因為地位尷尬,此處並無城池遮蔽,數十年來,卻方便了進出珠江的海客盤踞於此,先帝在此設市舶司,發展至今,儼然已是南海一帶最為商賈繁榮之所在了。
南漢國極盛之時,國土面積也有六七十萬平方公里,經濟內需旺盛、轉運貿易發達。加上掌握著南洋航路,原本海貿的繁榮,發展還在福建和兩浙之前——那大約是二十年前的時候,當時高祖皇帝劉巖在位,而北面馬楚的初代君主馬殷已經薨逝,劉巖趁著北國國喪的機會,在廣南西路和湘南之地開拓無算,國勢最熾。
高祖駕崩之後,南漢也經歷了皇權更替時宗室之間的血腥殺戮,當今皇帝劉晟即位穩固之前,名臣宿將因為在先帝諸子之間站錯隊被殺的不知凡幾,故而國力大損。此後在對兩湖的馬氏政權爭奪中,南漢就沒有再撈到過便宜,反而被馬家奪回過一些州郡。最後,直到馬楚亡國於南唐、以及再後來長沙的武平軍節度使周行逢再次興兵反唐、割據湖南;這一時期南漢在湘南和廣西方向才算是再次藉著敵人的內亂,恢復到了高祖皇帝時候的全盛姿態。
然則,劉晟雖然在北面恢復了高祖在位時的極盛疆域,但是在南邊,南漢卻留下了一個日後引為華夏大憾的反賊政權,那就是交趾的吳朝——在高祖劉巖死前3年、距今16年的時候,愛州楊廷藝部將吳權正式起兵反叛,擊敗前去平叛的南漢軍,成為了後世越南政權的淵藪——
此前楊廷藝時代,雖然交州也形同獨立,但是楊廷藝名義上只是自稱節度使、並且稱臣於南漢。而吳權則更進一步,擊敗南漢軍後,自稱南越國王。所以,從那以後,南漢國在西南方向上,便損失了十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也失去了繼續往南面開拓的通道。
不過,在中原朝廷眼中,甚至只是在興王府計程車民官商眼中,交州的割據政權狀態如何並無所謂,國家疆土的增減,對興王府這一畝三分地的航海貿易,也沒什麼大的影響。所有人都依然過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生活。至於交州吳朝那不過是一塊蠻夷之地罷了——雖然他們這些嶺南人本身,也常常被中原人視為南蠻。
番禺市舶司衙門南邊不遠,有一處連綿打半條街的臨江大商座,背靠著珠江邊足足七八座碼頭棧橋,前頭則是大宗貨賣的店鋪、貨棧。不過此處商座雖然規模宏大、生意興隆,與那些在南洋做了幾十年的老商號比起來,歷史卻並不悠久。
根據那些在這裡做生意有年頭的人們的記憶,這家商座的主人是一戶東瀛人,似乎只是一股兩三年內異軍突起的勢力,剛來的時候還頗受一些有背景的同行挑事兒排擠。後來卻是靠著這家商座的主人自有秘密的航路渠道,可以拿到一些別家拿不到的獨家東海島夷奇貨,這才有朝中權貴將其結納至門下、放養著抽分成乾股的紅利。
這一日,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尋常的官民工匠,都還在年節的休憩時間,不曾有活計要做。但是逐利的商戶們,卻是這個時節最為勤勞巴結的人,知道元宵佳節歷來都是撈錢的好機會,便是市舶司附近的幾條街道,也都有販售海外貨品的廟會。
一大早,商戶們還在準備廟會的時候,便有幾輛華貴的馬車從興王府匆匆出城,望著番禺附近的市舶司方向而來。一到地頭,諸多還在籌備廟會貨品的商家一看,便知趣地沒有迎上去請安問候、或是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