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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暮春三月,鶯飛草長。錢惟昱擺出一副樂不思政的頹廢模樣,每日住在葛嶺行宮內陪伴著選子,順帶著孝敬母妃,其餘幾個錢惟昱的妻妾也有留在那裡隨侍的,一切內部因素倒也安穩。

文臣當中,也頗有數人尋機覲見言事,倒不是說那些軍政雜務他們處理不好非要請示錢惟昱這個大王親自處斷,而是多少對於錢惟昱此番徹底和趙匡胤達成荊湖淮南等地方的瓜分協定有些惋惜。

錢惟昱當然是和這些文臣商量過徹底出賣李重進高繼衝等人、掃除吳越和北宋之間緩衝帶的問題的。當時這些臣子也多少接受。不過看到錢惟昱如今的狀態,不免有人和趙匡胤那般覺得“錢惟昱是因為自己個人的後嗣問題懸而未決,無心他事,才如此處斷”,因此對於吳越國沒有在這場外交博弈中攫取更多而惋惜——畢竟人心總是貪得無厭的,在許多文臣看來,若非大王心中動搖,心不在焉,咬死了價錢不放的話,說不定還能把淮南要衝壽州拿下來呢。

錢惟昱自然不能寒了臣子們的心,裝慫裝“色厲膽薄”那都是裝給外人看的,不是裝給自己人看的。為此,月末的時候錢惟昱少不得在半閒堂內私宴請了幾個最近憂慮不已屢屢進言的重臣,讓他們好統一思想,知道錢惟昱非和趙匡胤暫且議和的理由。垂老不堪的吳越本土老相爺元德昭、南唐南漢等地收復來的重臣如孫晟、韓熙載、徐鉉、鍾允章等人;以及如今在吳越政壇中最為重要的幾個——都已經在中樞當上了樞密使、全職尚書的錢仁俊、錢弘億、錢弘儼,均在其列。

讓宗室中確實有學識才能的人掌握實權,也算是吳越政壇的一大特色,這一點沒什麼好避諱的。畢竟是亂世嘛,窮人家普遍談不上“家學淵源、見識不凡”,和承平日久稍微有點錢人家就讀書的年代自然不同。只要有才能,哪怕是趙宋朱明那種朝代該當豬養起來的藩王,錢惟昱照樣可以用得得心應手,只不過將來不要留給他兒子這種“祖制”,便也就不怕“七國”、“八王”、“靖難”之類的破事兒了。

酒菜不過是個過場,喝了幾杯後,老相元德昭顫巍巍地先語重心長開腔道:“大王,最近朝中頗有武臣以為北朝無日不戰、無役不予;三年多來兵疲民困,我吳越正當乘其弊而進。卻如何讓秭歸要害落入宋人之手、淮南淮北也不予救援,人心惋惜,多有不甘啊,還請大王以砥礪士氣節操為念,勿要再為麻痺趙匡胤而輕言放棄實利了。”

聽元德昭開口了,孫晟也算是一心為國,不計個人得失,懇切地說道:“元老相爺所言甚是,不過武平軍之地我吳越本就是志在必得。為了不讓北朝渡過長江,與之博弈分潤出一些淮南屏障也是無法可施之事。臣等此前無法在談判中折服趙光義,讓宋人給出更多,那也是臣等的責任,不敢怨人。

只是如今已然和宋人瓜分完了地盤,後續的朝貢便該儘量能免則免,鹽鐵榷商也該控制。如今這局勢,宋人定然已經瞭解大王的野心,任是大王如何謙卑,又如何能再讓趙匡胤掉以輕心呢?何況如今天下三分之勢,我吳越與趙宋直接接壤,沿江邊境兩三千里。每多給趙宋一貫錢,便是讓趙宋多出一貫錢來擴軍備戰、恢復國力,請大王三思啊!”

“元相與孫卿果真公忠體國。到了這一刻,諸位愛卿都是寡人的心腹之人,也不必諱言。不錯,寡人確實已經堅定了混一天下之野望。不過與宋人議和,乃至輸送金帛錢糧,卻絕不是為了無意義地示好或是麻痺趙匡胤。

從今而往,每年直接進貢的錢糧會控制在五十萬貫以內,縱然有危機,絕不會超過一年百萬貫,不過是虛應其景,買個虛名罷了,免得北人百姓士紳對我吳越產生什麼牴觸。至於榷場交易,雪鹽定然是按拿捏的分量供給,不會給趙宋找到囤積雪鹽提前擺脫我吳越控制的機會的。鐵器貿易更要嚴查。至於其他貨品尤其是棉布等物倒是無妨。好歹要用這些東西把朝貢的錢糧都翻倍賺回來。”

“如此說來,大王倒是早有成算了?那當真是我吳越之幸,臣等懇請恭聆聖訓。”

第419章 第四條路

“諸位愛卿可是以為,如今我吳越與趙宋已然直接接壤,再無以鄰為壑之騰挪餘地,便該就此與趙匡胤明刀明槍、無需再虛與委蛇顧及邦交?如此,不免落了下乘。先說寡人為何與趙宋瓜分荊湖淮南之地、務求繼續與趙宋表面和睦。

玉米、土豆、紅薯、奎寧,凡此種種作物,至我吳越不過一年,整需繁衍數代以夯實國力積蓄。奎寧此物推廣之後,麻逸國渤泥國等處頗可移民屯墾、取其銅礦、猛火油等物。開拓大食國商路的嘗試,我吳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