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宋軍還在乎損失一些人力物力和錢財麼?只要滅了蜀軍,這些東西還不是可以以戰養戰不斷靠繳獲維持?
隨著曹彬財大氣粗地砸掉了幾百艘大小戰船的代價,便換來了夔州外圍的蜀軍江防線的失守。高彥儔只能龜縮排夔州城內忍受宋軍源源不斷的四面圍攻,曹彬打通後路後一邊猛攻不已,一邊靠著斥候戰的成功切斷了夔州與外界的聯絡,並且做出一副以部分兵力圍死夔州城、另外分兵沿長江繼續推進,進攻萬州、忠州、合州等處。城內的高彥儔內外訊息不通,又不知道曹彬人馬虛實多少,被宋軍圍城攻打了月餘之後,夔州城內各種假訊息滿天飛,還穿出了宋軍細作傳播的“曹招討大軍已經破了綿竹、逼近成都”的假訊息,高彥儔唯恐後方有失、萬一成都有變自己守在夔州又有什麼用處?又見宋軍源源不斷開拔深入後方,便咬一咬牙在八月下旬的一天集結了夔州城內蜀軍剩餘的大部分有生力量,試圖出城反擊切斷宋軍後路。
高彥儔出擊後,一開始夔州南門外圍城的宋軍遭到突襲似乎猝不及防立刻潰圍逃散,讓高彥儔以為真個得手了,可惜蜀軍還不曾追擊多遠,曹彬便帶著宋軍主力出現,並且從數個方向圍裹上來——曹彬根本沒敢留下夔州這個釘子戶在自己身後,便帶領東線宋軍主力直撲成都平原,一切都不過是作戲給高彥儔看的。到了這一刻,高彥儔自知中計也來不及了,帶領親軍力戰失敗,退回夔州,宋軍緊咬掩殺,一鼓奪了夔州城。高彥儔悔恨不已,自覺對不起孟昶信任,據守州府力戰,最終力竭後帶著親兵在刺史府衙內自焚而死。此人雖然能力有限,但是至少也算是蜀國諸位方面統帥中最有骨氣的一個了,至少中計戰敗後還肯自殺殉國。
身為蜀國東面防區最高統帥的高彥儔兵敗自殺,扼長江三峽出口的要害夔州又失守於曹彬之手,這一方向上的蜀人抵抗自然是隨之土崩瓦解。曹彬帶著連番血戰後剩下的三萬宋軍可用之兵沿江西上,在一個月內收降萬州、開州、忠州、遂州,相當於後世長江上的萬縣、遂中等港市,一直殺到合州才算再次遇到抵抗——合州也就是後世重慶的合川區了,原本歷史上三百年後南宋末年時,宋將王堅便會再這合州釣魚城以拋石機擊殺攻城的蒙古大汗蒙哥,可見合州也是沿江要害之所在了,可惜如今的後蜀國顯然沒有這般悍將能夠固守,合州的防禦優勢十成能夠發揮出三四成也就是極限了,白白浪費了這險要山川。
……
北面、東面兩路宋軍分別被暫時阻擋在劍閣和合州,但是後蜀朝廷卻絕不會因為這慢性死亡的暫且放緩而感到輕鬆。當年九月末,蜀帝孟昶見各處局面愈發危殆,驚懼之餘,因為節烈將領大多戰死、其餘將領投降者太多,對朝廷各路將帥更加不信任。於是孟昶再在成都周遭徵募壯丁為兵,命素不習武的太子孟玄喆為元帥,率領這支蜀地最終的有生力量約兩萬人,奔赴劍閣增援王昭遠,其實是順帶讓太子監軍。時宋北路軍已佔劍閣以北的益光,王全斌知劍門天險,不易強攻,便自率主力從正面佯攻;命部將史延德率一支偏師,試圖經劍閣關東南尋山間小徑迂迴夾擊。
史延德部偏師僅四千餘人,本尋路不得,僅在劍閣東南虛張旗號以進,王昭遠初時分兵據守,後見宋軍攻打急切不計傷亡,背後滲透一路人馬不知虛實。他本人又因為感受到了孟昶的不信任、派太子任元帥監軍,害怕再打下去無論是否守得住至少個人榮華富貴都保不住了,便向宋軍請降,副招討趙崇韜亦被俘,劍閣天險為宋人所獲。蜀太子孟玄喆被王昭遠出賣,綁了獻給王全斌。
劍閣失守後,蜀太子孟玄喆帶去的餘部有不願降宋的,大量逃散而歸,宋軍洶湧入侵的訊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成都平原,各處再也無心守備,東路合州戰場抵抗的蜀軍也投降了曹彬。於是王全斌和曹彬兩路宋軍先後沿陸路水路逼近成都。十月初,孟昶見大勢已去,不敢再行抵抗,讓宰相李昊修降表投誠,舉城而降,後蜀遂亡,延國祚不滿四十年。
至於宰相李昊,如今是一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頭兒了,據說因為四十年前前蜀王氏政權滅亡的時候,也是李昊修的降表給的當時後唐伐蜀主帥郭崇韜,現在又是他修孟昶的降表給宋軍主帥王全斌。於是李昊家裡就被一些成都市民偷偷在門口貼了“世修降表李家”的條子。李昊遞交了降表之後見了如此遭遇,不由得急怒攻心,八十多歲年紀了,一口氣沒上來便氣憤而死,說來也是可憐——蜀地政權的統治者如此闇弱,作為一個文官,李昊又有什麼能耐改變呢?最後亡國的黑鍋罵名,還要他這個從來只能管管禮部業務,什麼實事兒都管不到的npc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