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過程中意外因天譴而亡。但是戰事還遠遠沒有平定。在近畿東面的近江、美濃、尾張、三河四國,乃至瀨戶內的阿波、淡路、伊予、播磨;每個封國或多或少還有地方大名和豪族勢力武裝反抗。
這些人或打著圓融天皇的旗號,或打著藤原兼家的旗號,甚至還有一些不知道天下大勢的傢伙居然打出二十多年前就被滅了的反賊藤原純友、平將門之類武家的旗號。錢惟昱少不得分兵剿滅、拔除大名城堡數十座,將其盡數燒作白地。至於貧農佃戶、奴隸工匠等人,若是大名被滅,自然會得到自耕農待遇,予以解放。
八月份的最後幾天,乃至整個九月,近畿之地基本上都在這股混亂的風潮中渡過。隨著大局抵定,肅反的戰事也不僅僅是吳越軍隊擔綱主力,攝津、和泉一代的源滿季私兵,北九州的源滿仲軍、乃至吳越人如今編制的外籍部隊——隼人武士團,都加入了西國地方的肅反作戰。這些更多類似於游擊戰和山地戰的作戰在軍事上著實乏善可陳,枯燥乏味,卻如同慢性失血一樣讓日本的反抗勢力逐步削弱。
到了十月,大阪灣、伊勢灣附近的近畿平原、濃尾平原諸國基本上被肅清了,這一塊地盤大致相當於六百年後大魔王織田信長遭遇本能寺之變前的勢力範圍,同時素來就是吳越人和清河源氏勢力範圍的九州島和西國山陰、長門自然也不在話下。
反抗力量不能說沒有,只是都躲進了關東、山陽、土佐等地的山區,也就相當於戰國時候各路關東諸侯加上毛利家、長宗我部家之類的地盤。而且各自為戰,再也無法擰成一股力量。到了這一步,錢惟昱覺得該是冊立新天皇的時候了。
第377章 造勢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葺翻新,大金主吳越人的灑漫花錢之下,包括清涼殿在內的京都御所各處宮室倒也是恢復了整潔明朗、舊制盡復。
每天,從大阪城沿著澱川源源不絕往平安京運輸木料磚瓦的船隻都有數百艘之多,被戰火焚燬的坊市屋宇縱然沒有來得及全部重建,好歹已經把廢墟都清理掉了。
平安京原本只有左京——也就是城池的東半部分被充分利用起來了,右京因為素來地勢低窪、日本人缺乏治水能耐所以被拋棄了一半以上當初規劃的坊市。如今吳越人的撩淺軍入駐休整之後,把廢棄建築物的廢墟挖平後填埋到那些低溼的城內地塊中;又堰高掘低,把沼澤那般深不通舟楫、淺不過車馬的溼地部分深挖,挖出來的土填塞到其餘規劃中要填滿的坊市地塊中。倒也把城市的下水系統略微規劃齊整了些,十幾處原本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坊市地塊被拯救出來重新建設,而規劃為湖區的一些地塊也疏浚到了一兩丈深度,清淤潔淨了不少。
屋子暫時不夠,吳越人就送來了數以千計的軒敞帳篷暫時搭在城外,供流離失所的難民居住,同時還在城外豎起了幾十口水缸一般尺寸的大鍋,日夜熬煮施粥賙濟難民——平安京作為日本數百年的帝都,在這個時代本是發展的巔峰期,足有14萬城市人口,城外整個山城國其他地段還有約摸10萬出頭。因此戰亂導致的城內外難民,起碼也有數萬人之多。
給難民施粥,一天就要花掉三百石的軍糧,若是短時間地裝腔作勢,自然是可以維持的;長期要作為一項善政維持到日本局勢穩定,便比較難以令人置信了,至少在這個時代的日本平民眼中,還沒見過哪個諸侯或者那一代朝廷有實力這麼幹過。就眼下而言,相對來說更讓日本人震驚的是吳越人拿出來的那麼多臨時居住用軍帳。
眾所周知,棉布的普及,在原本的歷史上還得再等兩三百年。錢惟昱把海南的黎族棉布製造技術移植到了蘇杭之後,再經過水力紡紗機、飛梭織布機一系列的技術改良,如今棉布在吳越已經有五年的普及歷史了,蘇杭一代再次複製了後世大明時“松江棉布,衣被天下”的輝煌,數州之地,年出產棉布幾百萬匹——或許再有個三五年的發展,就可以達到每年數千萬匹的總規模了。
但是對於日本國來說,許是因為吳越海商運力的傾斜,或是技術、物資擴散的滯後性,棉布在日本還算比較稀罕,其價值也不是吳越本地那般一兩銀子能買十幾匹布的便宜貨。在棉布出現之前,為了足夠厚重和遮風,帳篷一類的東西在各國都是用皮革製作的,至於絲綢和麻布,因為太漏風,幹不了這個用途;日本向來不殺生不吃肉,動物皮革也很稀缺,做帳篷就更是奢侈了,價值絕不在蓋房子之下。
吳越人給百姓隨意施捨臨時居所,只要遵守衛生要求不亂丟垃圾便溺就能免費居住。甚至還棉布不要錢一樣拿出來給即將入冬的平民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