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心直口快:“有什麼不好!幹大事要權衡利害輕重,何必拘泥於小節?如今,我們是人家菜板上的肉,只有任他宰割,不走還要等什麼?”
張良說:“沛公請回吧!這裡一切有我應付,沛公前來帶了什麼禮品?”
劉邦令隨從取出白壁一對和玉斗一雙,那對白壁光潔瑩潤,毫無瑕疵,在陽光下更是光彩煙煙。只有見到這對白壁,你才會懂得,白是那般高潔,那般豐富,那般完美,那般迷人,那麼令人雙目生輝、心旌搖盪。
“白壁是送給項羽的,玉斗是送給范增的,還沒有找到機會,就請你代我送一下吧!”
“沛公放心!”張良說:“從鴻門到霸上雖然有四十里,但是如果從驪山下走芷陽的小路,不過二十里。車馬隨從留下,沛公單獨騎一匹馬,只要樊噲、夏侯嬰、靳韁、紀信四人步行緊跟,沛公快請上馬!”
等到劉邦一行悄悄離去後,張良才帶著禮品大步走了回來,迎面正與項王的都尉陳平相遇。
“子房先生,項王派我來請沛公入席。”
張良故意停步與陳平攀談:“沛公令我先入,隨後就到。請問大人尊姓大名。”
“都尉陳平。”
張良一聽肅然起敬地深深一拜:“早聞先生大名,今日才有幸相識,真是相見恨晚。先生才智過人,善出奇謀,還望多多賜教!”
“子房先生過謙了!誰敢在博浪刺秦的張子房面前班門弄斧?”
惺惺惜惺惺。二人拉著手相視大笑起來。
張良說:“沛公也十分傾慕先生才智,非常想拜謁求教!”
陳平也略微壓低了聲音說:“我也早已聽說沛公寬厚仁愛,此次還軍霸上確實非凡俗所為,定為子房先生大手筆之傑作,但也足見沛公胸懷,將來定成大氣。”
陳平說完,抬起頭來望了望營門外還不見沛公的身影,頓時恍然大悟,他機敏的會意的與張良交換了一下眼色。逢真人不說假話,張良深知此乃區區小技,怎瞞得過精明過人的陳平,便坦然相告:
“形勢嚴峻,沛公不得不去,望先生鑑諒。”
“大丈夫當行則行,不必有所顧及。不過,我什麼也未曾看見!哈哈,……”
張良料定沛公已經遠走,便拉了陳平一同進帳。
項王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見張良便大聲問道:“沛公入廁去了這麼久,要把茅坑拉滿嗎?”
張良回道:“沛公已經不勝酒力,不能親自前來告辭,令我將白壁一雙敬獻項王,玉斗一對敬獻亞父,並再次對大將軍表示深深的敬意!”
項伯代項羽接過禮品,分別送到項王與亞父席前。項羽一見白壁,睜大重瞳仔細看了一下,便令人給後帳他最心愛的美人虞姬送了進去。
范增接過玉斗置於一旁,不屑一顧,他瘦削的老臉陰沉得沒有一絲熱氣,一動不動地端坐著。
“那麼,沛公現在在什麼地方?”項羽回過神來吃驚地問道。
“沛公已經上路了。”
“為何不辭而別?”項王不滿地問。
“啟稟項王,”張良冷靜而沉著地回答說:“沛公不辭而別,是因為他聽說,項王的部下中,有人在故意找他的岔子,想加害於他,所以只得不辭而別了!”
項王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掉過頭來問亞父:“真有這樣的事嗎?”
范增冷笑不答。
項王說:“恐怕沒有那麼嚴重吧?你快去請他轉來,我一定向他解釋清楚,還有大事需要商議。”
“沛公單騎從小路返回,此刻已經到霸上了。”張良說。
范增陰冷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
張良辭別項王走了,范增命項莊:“張良是劉季的左右手,不能讓他回去!”
項伯插話說:“既然沛公已經走了,扣住張良不反而傷了和氣麼?”
項王拿不定主意,在獨自沉思。
范增撥出劍來,猛地將王鬥斫爛,急促地咳嗽起來。他憤怒地站起身來,因為年邁,有些眩暈,立足未穩。項莊趕緊上前攙扶,范增站定後用力把他甩開:
“走開!你這小子成不了大事,將來與項王爭奪天下的必定是劉季,你我遲早要被他抓住!今日坐失良機,可嘆、可嘆啊!”
說完氣得偏偏倒倒地出去了。
……劉邦騎著馬,帶著樊噲等四人正在驪山的小路上急行,突然在狹谷的密林間,閃出幾位驃悍的殺手,截殺過來。樊噲命夏侯嬰、靳韁與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