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們委託有關部門將“北京人”化石標本運到美國,然後再交給國民黨政府駐美大使胡適先生;“北京人”化石運到美國後,可供魏敦瑞博士研究時使用,但保管和儲存權必須在中國駐美大使館的手上,即必須要掌握在胡適先生的手上。待戰爭結束後,務必再將“北京人”化石重新運回中國。
應該說,翁文灝的這些想法和打算,是比較周密的,也是很有遠見的。因為1941年的中國,畢竟是日本人橫行霸道的天下,而日本人的本性,他是心中有數的。所以為防止“北京人”的命運萬有不測,他只好同意將“北京人”運出國去,當然,這樣做,就他個人感情而言,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過,翁文灝寫給裴文中的這封至關重要的信,似乎來得太遲了一點。據裴文中說,“他收到由美國駐北平公使館轉給他的這封信的時候,已是1941年的11月了。”也就是說,離太平洋戰爭的全面爆發,大約只差一個月左右。
裴文中接到翁文灝來信的當天,便匆匆趕往美國駐華公使館,打算交涉一下關於“北京人”化石轉運的種種具體事宜。
此時的美國駐華公使館,已是一片慌亂,各種各樣的材料檔案,撒落一地;亂七八糟的箱子櫃子,堆了滿滿一走廊;公使館內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們的臉上好像都清楚地寫著一個意思:戰爭就要爆發,趕快離開中國吧!
在慌亂的人群中,裴文中好不容易找到了美國駐華公使館的負責人。可當他把“北京人”化石轉運美國之事說了之後,對方給他的答覆卻是兩個字:“不行!”
“為什麼?!”裴文中一聽就急了。
“我們在未得到駐重慶大使館詹森大使的訓令前,無權‘航渡’‘北京人’化石標本。”美國公使館的那位負責人語氣十分堅定。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裴文中急忙問道。
“必須先請示重慶方面的詹森大使。如果他下令,我們照辦就是了。”美國公使館負責人說。
斐文中當即便請美國公使館負責人,給重慶的詹森大使發去一封急電。
大約兩三個星期之後,詹森大使才向北平復電,同意將“北京人”化石標本裝箱運往美國。據說,中國行政院秘書長蔣廷黻還同美國大使詹森簽署了一份相關的協議書。
奇怪的是,據裴文中本人說,此後有關“北京人”的一系列事情,他沒有再插手,而改由協和醫學院的院長鬍頓和總務長博文與美國公使館交涉、安排。事情為何如此?至今不得而知。從現在留下來的資料中,我們找不到任何線索、根據和理由,也沒人留下任何清晰的說明。我們只在裴文中本人後來撰寫的《“北京人”的失蹤》一文中,查到了這樣一段文字:
一直到1941年11月,才由北平的美國公使館轉來翁文灝的信,允許將“北京人”的標本全部運往美國,交紐約自然博物館保管,待戰爭結束後再行運回中國。但是當我與北平的美國公使館交涉時,他們的負責人卻說沒有得到重慶美國大使詹森的訓令,不便負責。我又請他們急電重慶請示詹森,等詹森回電答應,時間已經到了11月底。以後,就由協和醫學院的院長鬍頓和總務長博文二人與美國公使館交涉。
裴文中為什麼沒有和美國公使館繼續交涉,而改由胡頓和博文進行交涉?除了裴文中自己這一說法外,我們找不出其他任何根據。而胡頓和博文與美國公使館到底是怎麼交涉的,也撲朔迷離,無證可查。
“北京人”的歷史,從這時開始,似乎變得隱秘、複雜起來;而日美間的矛盾,更是發展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據有關資料表明,1941年11月2日這天,是個沒有太陽的日子,美國駐華艦隊總司令赫德上將一早起床,心情就極其煩躁。按慣例,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情還是打太極拳。在過去的歲月裡,每當赫德上將在打太極拳的時候,是任何人不許去驚擾的,也是任何人不敢去驚擾的。可這個早上的他尚未屏息靜氣、最後收關,一個軍務參謀便急匆匆地將一份來自美國海軍總部的命令送到了他的面前:
駐屯北平、天津海軍陸戰隊、駐滬海軍陸戰隊第四聯隊、駐華長江艦隊,務必迅速作好撤離準備,共赴菲律賓群島作軍事集結。
赫德總司令當即停止手腳,匆匆奔向辦公室。
自1927年起,美國海軍便派遣陸戰隊屯駐中國的北京、天津、上海等租界。近幾年來,儘管世界局勢越來越動盪不安,直至彼此水火不容、刀兵相見,但由於美國採取了中立和避而不戰的戰略指導思想,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