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路,從陽臺上跳了出去。”
羅飛把手往外一攤,說:“連狗都知道要往外跑,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傻乎乎待著,活生生被嗆死?”
“也許她中毒前就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張雨試圖找到一個解釋的角度,“比如說事先服用了某種藥物,所以她沒有逃跑的能力。”
羅飛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報案人動過屍體嗎?”
張雨搖頭:“沒有。當時屋裡二氧化硫的濃度還很高,報案人看到死者在水底一動不動的,趕緊就跑出來了。”
羅飛道:“按照你剛才的猜測,如果兇手事先用藥物導致死者昏迷,然後他把死者放進盛滿水的浴缸,才啟動了這套裝置的話,那問題來了:死者的身體應該怎麼擺放?如果直接沒入水底,那死者會先行溺斃。如果是坐姿,頭部露出水面,那死者後來又為什麼會沉入水底呢?”
張雨咧咧嘴:“好吧,我的猜測行不通。要按你說的思路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事發時死者的身體大部分沒入水中,但她會有一個把頭部伸出水面的主動行為。後來二氧化硫溢位,死者中毒身亡了,這時她的屍體才完全沉入了水底——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殺就不太可能了,多半是自殺。”
“自殺?”羅飛看著張雨,“你覺得自殺的可能性大嗎?”
面對羅飛的逼問,張雨有些無從招架的感覺,他苦笑道:“如果是自殺,那就是我見到過的最離奇的自殺方式。在這缸水慢慢酸化的過程中,死者全身都會感受到劇烈的腐蝕性灼痛,誰能受得了這種煎熬?據我所知,幾乎所有的自殺者都會尋找一種簡單的、沒有痛苦的死亡方式,像這種離奇的死法實在是違背常理。”
“那我們還是把思路回到兇殺上來吧。我們可以假設兇手對死者極度仇恨,所以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這是符合邏輯的。可是——”羅飛的目光在衛生間裡慢慢地掃了一圈,“怎麼做到呢?沒有暴力的痕跡,也沒有使用藥物,受害人怎麼會乖乖地聽他擺佈?”
“你別問我了。”張雨徹底投降,他抱怨道,“我的任務只是勘驗屍體,最多給出一些現場分析。具體說探案找出真相,那可是你的工作。”
看著對方那副無奈的模樣,羅飛歉意地笑了。他聳聳肩道:“好吧,我等你的屍檢報告。”說完這話他轉身往衛生間外走去,他要到屋子裡的其他地方看一看。
這是一套七十多平方米的兩居室,大間是臥室,小間被改造成一個書房。裝修的檔次不錯,室內的傢俱家電也多為進口名牌,可見主人對生活品質有著較高的要求。陽臺很寬敞,一頭放著臺跑步機,另一頭則搭了個精緻的狗窩。
技術人員在客廳內提取到外來男子的腳印,羅飛判斷這些腳印應該是某個快遞員留下的。客廳地板上的那隻泡沫箱是支援這種判斷的有力證據:這隻泡沫箱位於外來腳印的行進拐點,箱子裡殘留著一些紙團填充物,箱子四周也有不少散落的紙團。從主人的衛生習慣來看,她應該難以容忍這些垃圾的存在,據此可以猜測,女主人遇害應該就在箱子開啟後不久,她甚至沒有時間來打掃拆箱時產生的垃圾。
羅飛在屋中又轉了一圈,尋找能適配這個箱子的物件。他最終將目標鎖定為衛生間裡的那套自制的化學裝置。
鐵架、燈罩、水桶,如果要同時放進那個泡沫箱裡,大小可算正好。燈罩裡盛放著濃硫酸,在搬運過程中萬萬不可搖晃傾倒,所以用很多報紙團來填塞箱中空隙,以保證內建物品的穩定和安全。
不遠處的桌面上有一張快遞底單,羅飛拿起那張單子與泡沫箱上殘留的貼痕比對了一下,完全吻合。
羅飛專注地看著單子上填寫的寄件人資訊,正若有所思之際,忽覺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抬頭一看,原來是助手小劉。
先前羅飛曾指派小劉去查訪死者的社會關係,此刻便徑直詢問:“怎麼樣?”
小劉回答道:“趙麗麗,今年二十一歲,祖籍就在本市。父母居住在康樂小區。趙麗麗沒有固定工作,對外自稱模特,經常接一些諸如平面廣告之類的私活。此人社會交往比較雜,追求者眾多。最近交的一個男朋友叫作姚舒瀚,不過在一週前剛剛分手。”
“姚舒瀚?”羅飛聽到這個名字精神陡然一振,揮手道,“我們現在就去拜訪這個傢伙!”
小劉掉頭就要走:“我去查下這個人的聯絡方式。”
羅飛一把拉住小劉,然後他揮著手裡的那張快遞單說:“不用查了,手機號碼和住址,這上面都寫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