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事?”淮漣彎下腰扶起一臉茫然的笛子,“我們是站在一邊的,”然後她指了指流煊,“他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流煊對笛子微微一笑。而十二位白袍祭司面對陡然轉變的局勢,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流煊冷冷地宣佈,“十二位祭司擅自偷窺天意,歪曲神諭,導致吾族十年間自殺無數。今日便廢了祭司一職,焚燒其白塔以祭無辜蒼生!”
流煊的聲音一遍一遍地迴盪在空闊的流族之宮,直到傳到大街小巷,萬民跪地謝天。而高高的白塔頂端,巫女們聽到主人的宣令皆是一驚,“不是要弒魂破劫嗎?為何廢了祭司!”巫女們連忙點亮占卜燈,看著地上新出的卦象,俱是一臉喜色,“從此不再需要新的亡靈來守護我族子民了!”這意味著,不會再有人被逼自殺了。
流煊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鳴,等我廢了這神諭制度,你不會再離家出走了吧。”鳴一時感慨萬千,更多的是自責,“我竟然誤會哥哥這麼多年!”流煊一笑,有些沉鬱的眉眼此刻微微舒展,“祭司一族的力量發展如此迅速,而我只是一介孤王,不假意服從又能如何。他們假託神諭,逼我族良臣自盡,今日便一起幫無辜死去的人血洗沉冤!”他們說話間,祭壇之上的淮漣與笛子早已聯手操縱無數亡靈戰士與十二位祭司鬥起了法。
流煊看到笛子一旁的遇奐,眉微微一皺,“半個魂?”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他頓時失笑,“這幾年,她倒學會了騙人。”
笛子的十指早已破裂,血絲深深勒緊了她的筋骨,她看著底下開始有些手足無措的十二祭司,忽然想到那段密室時光,當初的十二少年早已褪盡稚氣,十年浸淫在權利中心,如今個個老謀深算,瞞天過海地騙盡天下人。而她卻承受著他們本應承受的痛苦,成了如今蟲臉女身的怪模樣,他們的結局,不都是那個站在那裡閒談漫笑的主人造成的嗎?!笛子想到這點,忍不住分神看了流煊一眼,他依舊是滿目憐憫地看著自己,不,是看著自己和十二祭司!他憑什麼來決定他們的命運!笛子眼神一黯,所有的人都該死!尤其是他!
淮漣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低聲道,“笛子,不要被仇恨矇蔽了自己。”少女心神一凜,她怎麼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淮漣微嘆一口氣,“待解決了這十二個怪物,我再跟你細說。”話音初落,一陣大風忽然吹來,而為首的搖鈴祭司收回自己的手,他剛剛割斷淮漣的那根絲帶,淮漣又一次被大風吹走了。
鳴眼睜睜看著淮漣被吹走,再看看自己手中特製的柺杖,一時懊悔,“我怎麼忘了把這個交給她!”一邊說一邊急急追去。流煊攔不住他,只好出手相助開始有些吃力的笛子。
淮漣飛在空中搖搖欲墜,直到看到面前出現一棵樹,她迅速地從腿間抽出魚形小刀,經過大樹之時用力刺進樹杆,成功地停止了這次飄飛之旅。她能聽到自己腰間骨節的咔咔作響的聲音,她微蹙眉,看來得找個地方好好修復一下這個身子了。鳴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渾身綁著白色絲帶的女人像一隻破布娃娃般掛在樹枝上一動不動。鳴叫了她幾聲,淮漣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我沒暈。”她只是有些窘迫,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鳴舒了一口氣,“你能下來嗎?”淮漣搖頭,忽然想到這是夜裡,而鳴竟然能一眼看到自己,她忍不住好奇,“你會法術?”鳴利落地爬上樹,邊爬邊說,“我什麼也不會。”鳴剛說完,淮漣的臉赫然出現在面前,她眨了眨眼,“你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鳴沒好氣地一把扛起她,這個女人幾乎沒什麼重量,“是流螢石,它讓我夜裡也能視物。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淮漣趴在他肩上,“我有幾塊骨頭斷了,待會等我修好我們再回去。那些爛攤子就讓他們自己收拾吧。”
鳴扶著淮漣靠在樹杆上坐下,剛下了一場大雨,到處都是雨水,潮溼的樹枝也燒不起火來。好在淮漣已經沒有冷熱之感了。鳴拿出柺杖,“希望對你有幫助。”淮漣接過來,是一根特製的柺杖。它的底端削成尖形,往地上一按,很容易深進地下。這樣風吹來的時候她可以有個依靠。淮漣心中感動,卻不知如何言謝。鳴一笑,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什麼都不要想。”淮漣抬眼看他,卻只看到鳴的下巴,卻也心滿意足了。她靠著鳴,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時光。
卻不知流族之宮又陡轉局勢,半邊天早已變了。
☆、血生亡靈
雨水裡躺著十二具屍體。
一個有著灰色心臟的少女,浮在半空之中,黑髮如墨,白衣欺霜。
以及,無數雙恐懼而冷漠的侍衛眼睛。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統治